“但你若取一瓢水浇上去,就会发现,除了那些特别顽固的,其他印记都是遇水即化。再多浇几瓢,就了无痕迹啦!”
盛介元似懂非懂:“那......水从何来呢?”
“从湖里舀,往井里掏。没有困难就制造困难,让他们知难而退;心怀侥幸,就划烂他们的侥幸,让他们无路可退。”我微微眯眼,掩盖眸中过量的杀气:“饥则附,饱则飏,燠则趋,寒则弃,人情通患也。”
盛介元半晌无言:“净月师傅,你......您有时真不像个和尚。”
“小僧就当施主是在夸我了。”我收起望远镜,打算去下面凑个热闹:“我不像和尚,这世道难道就是经书中的极乐净土了?”
“说的也是。”盛介元慎重一揖:“既然您心中已有成算,某愿全权配合,若能平安度过这关,盛某来日必报此恩!”
“免了。”我伸手制止他继续弯腰:“怨因德彰,仇因恩立。我既已站在这里,便是决心同施主、同婺城所有平民百姓共进退。既已决定真心相交,小僧只希望你我德怨两忘,恩仇俱泯。”
“......”盛介元嘴唇微微颤抖,他说不清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感受,心中却蓦然升起一种无端的豪情:“是我想错了,从今往后,我在净月师傅面前再也不会提起这个字。”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和尚,萌生出一种“就算他要造反也跟着他干”的心情!
盛介元隔着胸膛捂住狂跳的心脏,暂时抛开莫名其妙的想法,快步跟上:“净月师傅,您要去哪里?”
“去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