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激动地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疯了是不是!如此多的巧合,你生怕沈凌联想不到吗!你刚才说借了萧煜衡的手……”他像看疯子一样看我:“你不会就是……那个莫心素吧?”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令他放松一下:“王叔果然睿智,不过你又怎知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呢?”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楚赦之一路看护我的行为,可以说是保护,也可以说是一种看押。九谏和尚不仅会制作提纯极乐散,还与魔教少主摩朔伽相谈甚欢,不是个非常清白的人,还和陛下的某些举措轨迹重合,很有可能是陛下为了保护六皇子而立的靶子,但这样一个有异心的人也不是不能拉拢,毕竟本身光是会提纯极乐散这一条,就足够有理由被拉拢了。所以王叔,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找他,而不是让他来找我呢?”
平阳王听明白了,正因听明白了,所以他更加忧心:“你是想通过自污来误导他……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可如果你一着不慎真的伤了自己——这种方法终究是太险了,若是你和老七都出了事,这江山真的落入了沈凌风之手,那必是一场浩劫。”
他的姿态并轻慢,也不再是一味的低迷,像是他为数不多的,作为长者的嘱咐:“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瞒你。和沈凌风合作,我也有自己的心思。”
“六……冀……”
我看他似乎有些纠结对我的称呼,笑了笑:“就叫我九谏吧,其实别的称呼我也很不习惯。”
平阳王眉眼弯了一下接着上面的话头道:“你说的对,我一直没有真正服气过皇兄。”
“在我心里,当年他不过是胜在外家有力,妻族又是簪缨世家,才能在我回京前稳定朝局,坐稳皇位,可他拥有的,却正是我所缺少的外物,所以我不服气。”平阳王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坦诚,竟可以对着第一次见面,甚至有仇的侄子袒露自己积攒的这许多年的阴暗:“后来看他在反扑的世家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我心里不是不快活的,可到底……同为沈氏皇族,难道他输了,我就能好过吗?”
“我一直以最挑剔的心态观察皇兄的这几个儿子。大皇子沈凌风自从郭皇后被废就断绝了以正统途径继位的可能,可郭家虽然倒了,其他世家尚存,他背后的力量正是皇兄一直想废而不能废的存在。你也知道你父皇那个人,杀个儿子对他来说不是很困难的选择,但沈凌风至今没死,虽然看起来几乎是个透明人,却拥有随意出京的权利,这便是多方平衡后的结果。但他从未有一刻放弃对那个位置的追求,而且手段阴险毒辣,性格阴沉不定,常有疯癫之举,如果真的让他把皇位弄到手,那么沈氏先祖打下的江山过不了多久就会毁于一旦。”平阳王说了很长一段话,嘴巴干涩,我适时地递给他自制的薄荷清毒丸并一个水囊,得到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
眼神复杂,但平阳王到底还是吃了,润了润嗓子,继续娓娓道来:“而其他人……死了的就不说了,老二虽然也有点小心思,但他努力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先帝封出来的那些勋爵人家现在基本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人物,沈凌风都不屑于拉拢的蜡头银枪、花面儿草包他却当个宝,实在可笑的紧。老五前些年蹦哒的欢,还不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被圈禁后人基本也废了,一门心思闷在府里和姬妾们生孩子。至于老七……并非我看不起他,他的手段和沈凌风比起来实在太过稚嫩。他十五岁开始上朝听政,除了宠爱,该有的权利皇兄一样没少给他,压制老二那种货色是够了,可一旦对上沈凌风的暗刀子却没一次是赢的,若非皇兄暗中派人跟在后面周全,还有温家得力的缘故,恐怕下场还不如老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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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笑非笑:“所以王叔是想着,待陛下殡天,皇子中若真的没有能和沈凌风打擂台的,就自己上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