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知府下意识地一拍惊堂木:“大胆,殿下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万一他暴起伤人伤到七殿下,自己的官就做到头了。
师爷眼珠一转:“大人,不如让他把东西写下来放在封匣里呈给殿下?我瞧着此人中原官话说的甚好,应当也是会写的。”
知府点头:“也好,就按你说的做,谷应洛,你要么把东西写下来,要么本官就当你无话可说直接认罪,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把握好了。”
“谷应洛”盯着面前的白纸,沉吟片刻,只动了几笔就放到了封匣中:“只要看到这个字,七殿下一定会见我。”
戚盏从师爷手中接过封匣,直接越过知府呈到屏风内,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果然说道:“还请知府大人命其余人退避。”
因涉及皇家,这次本就不是开庭审理,并无百姓观看,戚盏的话说完,知府却迟迟没有动静,师爷见戚盏面色不虞,连忙拉过正在失神的知府,赔笑道:“陈大人是担忧殿下安危,绝不是有什么意见,我们这就退堂,这就退堂。”
他半推半扯地把知府拉出去,埋怨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殿下身边的内侍面前也敢走神?”
陈知府僵硬地摇了摇头:“我……不,没什么。”
陈知府有一个只有亲密的人才知道的本领,那就是在字的笔画不算太复杂的情况下,他从别人的笔画中就能判断出那人写的是什么字,尤其是刚才坐在堂上那个角度,他看的清清楚楚——“谷应洛”写的,是一个“陆”字。
陆,六……六皇子?陈知府为自己的联想直冒冷汗,如果刺杀七殿下的是流落在外的六殿下……皇室操戈,像自己这样的小官,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我们已经阻止过了,既然是殿下自己执意要见那人犯,出了问题,就算皇上责怪下来我们也有说法。”陈知府决定把刚才看到的东西烂在肚子里,不叫第二个人知道:“这几年恐怕不太平,让你找人修的山水志今年就不要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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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不明白他的用意:“可是这关系到大人今年的考评,只要今年再得一次中上,大人就有可能填上湖州巡抚的空缺了,那儿离上京可近呢!”
陈知府斩钉截铁:“要的就是不去上京,在宣城多熬几年也比去上京不小心丢了命强,好了,你就不要问了,照我说的去做就是。”
“大人,大人!”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陈知府和师爷同时看向跑来的几个衙役:“什么事如此急躁!当心惊扰了殿下!”
几名衙役来不及行礼,七嘴八舌地乱说一通,师爷怒喝:“都闭嘴!”他指着口齿最清晰的人道:“你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谷应洛走后,有几个牢房的门突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开了!三年前被逮进来的那伙水匪暴动,杀了看守的兄弟夺去了钥匙,把牢房的门都打开了!”这人目露惊恐:“大人,快逃命吧!我们往平罗山上跑,那些水匪都是有功夫的,光凭我们制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