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盟提供的医疗舱里泡了一个星期以后,项天明总算是从那个黏糊糊,还不能喝水的罐子里出来了。虽然知道是为自己好,但是每次躺进去他总感觉被束缚住,因而有些难受。有的人是被装在套子里,而他可好,直接被装进玻璃罐子,他甚至在想,以后有机会是不是可以写一本名为《装在罐子里的人》的小说。
抛开这些胡思乱想,项天明跳下飞盟提供的的单人床,向门外走去。刚把两片牙自接放进嘴里,在外面已经等了有一会儿的艾尔伯特就凑了过来问道:“恢复得如何?”
项天明想了想在倒立拿大顶和后空翻七百二十度之间选择了实话实说:“也就那样,身上的伤好了,但是小毛病一大堆。在医疗舱里跟个标本似的泡这么久,脑子不太清醒,体能也明显下降,而且我总是觉得口渴。”
艾尔伯特笑着从身后递给他一盒维你命,“星际牛仔口味的,你肯定没喝过。”艾尔伯特自己也拿出一盒放在手心抓紧,随后直接用牙齿撕开包装,一股脑地倒进嘴里,最后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赞叹。“咳咳,这什么口味?怎么是苦的?”项天明把自带的折叠式吸管展开,才喝了一口就把维你命放到了一边。
“苦?哪有我们这些星际飞行员的命苦?”艾尔伯特对着项天明挤眉弄眼,项天明活动两下肩膀,收起嬉笑的脸皮正色道:“说起来,财团当时真的就这么简单放过我们了?”项天明记得之前追捕他们的铁公爵说过,财团已经把他们的生物识别数据上传到了赏金猎人的公共数据库,没道理财团自己的安保部队不用。
尤其是在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交火事件后,肯定会扫描涉事船舰,要求登船检查和做笔录的。老飞行员艾尔伯特哼哼两声,看上去有一点愠怒,他开口带着点责备的语气说道:“幸好有我给你保票,当然还有你老朋友的帮忙。我早就叫你往太空港跑,你非不听,结果怎样?”老白男艾尔伯特说这话的时候双手伸出来,掌心朝上,四指并拢,大拇指与食指相碰,显得很激动。
项天明尴尬地咳嗽两声,尝试着转移话题:“老朋友?你是说小A和李斯特?他们不也在通缉名单上吗?”艾尔伯特瞥了他一眼,从身后的荷包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项天明,示意他自己看。
项天明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以前从没出过联邦,在财团的地界,到底哪来的老朋友。他迫不及待地把纸张展开,一行歪歪扭扭地笔迹显露在眼前:请到太空港风马运输公司来——萨马特。
项天明撇撇嘴,这家伙到底是真转性了还是失忆?亦或者说和自己一样被另一个灵魂占据了身体?项天明随手把纸条重新折好放进裤兜里,之前身上的破烂鲁巴布匹早就被医生丢掉了。
“写的什么?能告诉我吗?”艾尔伯特似乎对这件事情有几分感兴趣的样子,项天明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一个老朋友,想要和我勾兑勾兑。”艾尔伯特微笑着点点头,不再多问。“说起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这件事,项天明一直没有想明白。
艾尔伯特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有星际飞行员的地方就有飞盟的眼睛。你被李振催着出来游历这件事联盟高层很重视。这半年的观察期间,我们的确发现你和你的队友具有相当的潜力。”
项天明点点头,多的细节他并不关心。虽然还算不上正式成员,但就凭这一次的救援,也足以说明飞盟对自己人的保护相当重视。“那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正式加入联盟?我现在穷得叮当响,这一路我们真是砸锅卖铁带卖命才走过来。”项天明可怜巴巴地盯着艾尔伯特,后者对他比了一个星际友好手势。
“那个初出茅庐的星际飞行员不是一屁股债?李振还送你一艘飞船,你就偷着乐吧。而且,我看你们也不是没钱的样子。
至于加入飞盟,你们还得把最后半年时间熬过去。我估摸着问题不大,毕竟上一次在格兰戴尔上的发现,还有这一次对深红海盗团的打击,你们都算是有功劳,联盟不会忘记。”艾尔伯特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在没钱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是另有所指。对此,项天明不予置评,他们三个倒霉蛋知根知底,兜里几个钱大家心知肚明,没钱就是没钱。
“对了,穿梭机上的其他人呢?小A,老李,还有那些鲁巴人。”项天明一拍脑门,终于想起自己之前可是带着一大堆人逃出来,现在怎么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艾尔伯特松开抱着的双手示意项天明和他边走边说:“鲁巴人?你给他们起的?”“不,是,对他们自称的音译。”项天明留意着艾尔伯特的脸色,没敢把波波耶娃的存在说出来。
“要我说,你们这可是触犯了飞盟的规定,强行将未开化种族带到了星际社会,你到底怎么想的?李振没教过你们吗?”艾尔伯特走在前面,推开一道并不算厚重的金属门回头问道。
项天明看见门外是密集的人流,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走在街上,而小A和李斯特就在门外不远处,被一群打扮普通的人围了起来。“先别说这个,他们是怎么回事?有人惹事?”项天明说着就忍不住要冲上去,却被艾尔伯特故意伸出来的一只脚绊倒,差点面朝下摔在地上,幸好有一只手及时拉住他。
站稳的项天明一看,还是艾尔伯特那张显老的脸。“就你现在的身体,还是安安静静待着比较好。而且,你没认出来那些人是谁吗?”艾尔伯特挑眉,示意他再仔细看看。
“小项!你来了,还有艾尔伯特。”老赌鬼隔着人群老远就看见了门后走廊里的项天明和艾尔伯特,打着招呼让他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