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怀臻深知雪医这话大有玄机,极有可能牵涉木阅微身后深藏的秘密,但此情形下他不想多问,只目光深看那怪异老头道:“先生,你可不可以先让她醒来?”
药叉先生拍拍脑袋:“对,是她就更得救了,我先让她醒来!”
说完又兔子般窜回来,他人只见眼前几道银针的清光闪过,便听药叉道:“等会就醒。”然后这几人竟然看到这古里古怪的老头儿将自己那张白眉白须的脸凑近木阅微,仔细端详她那张清艳的脸,后来甚至还伸出手摸了摸,似乎对这张脸感到大惑不解。
如此举止对一个名门闺秀有些过界,云衍下意识就道:“先生……”
墨潋瞳则是冲过去直接拉人:“不许乱动她!”作为一定程度上的知情人和过来人,他倒是知道这老头儿在研究些什么。
药叉先生果然不再动木阅微,却是因着声音举止留心上墨潋瞳,他瞪着眼睛盯了这个绝色男子半晌,然后又像个小哈巴狗儿围着他使劲嗅了半晌,最终一拍脑门眼睛发亮:“你……你就是那个……那个和她一道戴了个银面具的坏小子。我说你这奇香怎么调配的?我自己搞了半年都没调出来,可是味道却记得,别人都没有!你肯定是当初那带银色面具的臭小子!”
墨潋瞳闪开他嗅来嗅去的骚扰,躲到云衍身边然后鼻子重重哼了一声,显然对这老头很不待见。
药叉先生见此立马跳得老高:“两个坏小子,两个混蛋,两个都带着假面的混蛋坏小子凑到一堆干尽坏事欺负我老头子!”
华之琅算是听出一些关节,看了一眼留心照看木阅微的墨怀臻,纳闷素来灵敏的瑾王竟然没听出这话里的千秋,看来王爷是被这鬼小姐迷了心魂。他悄悄瞄一眼墨潋瞳,肥着胆子试探问道:“你……你认识滟世子和木小姐?”
“滟世子?原来他竟然就是墨潋瞳?”药叉先生茅塞顿开,然后立马捂脸嗷嚎大哭,“怪不得,怪不得这俩臭小子一扎堆就差点把我雪谷药境给掀翻了,原来竟然是俩捣事的魔头。我这是哪辈子造孽了啊遇上了这俩混世魔王!”
几个年青人都有点适应不了一个年老长者这说风就是雨的嚎哭怪叫,一时面面相觑哑然无话,最终还是云衍结结巴巴道:“表妹她……她去过北境雪谷?”他太震惊,听这药叉的意思木阅微和墨潋瞳是去他的雪医药境倒腾了,然而木阅微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去过那地方还能活下来?还有小瞳他干嘛去那里?俩人还碰上了!
药叉老头一手捂脸继续大哭一手指墨潋瞳道:“当初那个带银面具身上有奇香的臭小子只剩一口气了,像现在床上躺着的这个臭小子一样半死不活,那个臭小子就扯着他来找我非要我给救活,她不给钱还不愿意给我干活儿当药童,我当然不同意。结果那床上躺着的臭小子诡计多端竟然耍滑头绑了我老头子还放火烧了我的茅草屋,呜呜呜呜,雪谷那么冷她竟然烧了我的草屋,把我丢在雪地里挨冻,还让一只不知他俩怎么逮着的小畜生欺负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还要给他救这混小子!救什么救,救活了结果两人和一只畜生一起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几个人算是听明白了,但是听明白后更觉瞠目结舌,木阅微救了半死不活的墨潋瞳?
华之琅也明白了,瞟了一眼早有先见之明现在却置若罔闻的墨怀臻,心里翻个白眼:果然墨潋瞳和木阅微是在北境雪谷认识的,那个欺负老头的小畜生当然就是他美美的宠物雪兽了哈!
云衍的震惊中带了几分颤抖,眼睛直看墨潋瞳:“小……小瞳,你什么时候有过性命之险,我……我为何不知道?”
墨潋瞳绝世姿容,清泠泠站着不说话,潋滟眸底一片苍茫,苍茫深处一抹黯然。终究还是那药叉道:“就是差不多三年前。明明是这个臭小子自己不想活了,那个躺着的臭小子还非得我救他,我能救活自己一心想死的人吗……”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一个精致的茶盏冷飕飕飞过去直接斜斜嵌在他眼前的桌案上,雪医老头惊骇看一眼行凶肇事的墨潋瞳,随即扫过几人脸面,眼珠乱动转了转立马躲到云衍身侧,继续鬼哭狼嚎:“他现在还威胁,他现在竟然还威胁我不让我说话,当初明明他就那要死不活的鬼样儿……”
云衍心神俱震,眼神一片错惊直直望着墨潋瞳,三年前他和小瞳因为突然发生的一件二人都难以面对的事情决定不再来往,可是这药叉先生说一心寻死怎么回事?
华之琅却是好气又好笑,别看这老头子一副活宝顽童样,心思可精明着呢,这几个人一瞄他就能看出来只云衍能挡住墨潋瞳,直接逃窜到他的身后躲起来避难。华之琅之前都没想过这一招,以后用得上了!然而墨潋瞳拦挡这一下他是没胆问了,可是那么多疑问怎么办啊!
却听云衍疑惑看一眼木阅微道:“当时重伤的是小瞳,可是你怎么识得表妹的脉搏?”现在紧要的是木阅微的毒,小瞳的事情完了一定要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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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叉瞪眼:“半死不活的是这有奇香的臭小子,可是那个放火的臭小子也不省事,她不知怎么搞得被雪狼咬了个乱七八糟,亏她被咬成那样还能拽着这臭小子找到我那里欺负人!我当然得给她把脉了。这还不算,救了她不到一年,她不知怎么也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我刚好也离得不远,她让人忽悠了我去救她,那么十几天我天天给她把脉当然熟悉她的脉象了。”
他说着话又凑过去仔细看木阅微的脸:“不像,不像,真不像!”
云衍觉得自己的三观今日被颠覆了个七七八八,雪医药叉这一番话比他亲眼在苏家见到的木阅微翻云覆雨还让他悚然,他知道木阅微与寻常女子大异,可是折腾成这样子,深入北境雪谷、多次在生死边缘游离、被狼咬的半死不活,这样惊骇的事情他和多在边境战场的父亲云岙都未必经历,他这表妹到底干了些什么?还有小瞳为何去北境?
华之琅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他惊讶道:“可是……可是你是怎么认识月寰微的?为何他的一块紫玉木兰就能让你立马来看人了?”他更想知道月寰微和这雪医药叉什么关系?在望瀑庐开始他没拿出那紫玉木兰,这老头儿拉着他喝酒死活不来,拿出紫玉木兰人家立竿见影就来了!
谁知老头儿听华之琅这话比他还惊讶,像看怪物一样围着看了半天华之琅,眼珠子转了几转恍然大悟,看了一眼躺着的木阅微,才看华之琅:“原来你竟然不知道啊!你是月寰微最好的好朋友竟然都不知道,她……她和月寰微……”
华之琅自觉见识受到羞辱立马抢话:“我当然知道,木小姐和月寰微关系特别好,那该死的月寰微只给了我一块白玉木兰,却给了这鬼小姐一块紫玉木兰。我原来以为他和这鬼小姐是情人,谁知他竟然是断袖……”
于是药叉先生懒得理会这个与月寰微形影相伴还被蒙在鼓里的笨蛋,期待的目光看向其他几位据说比较聪明的人,然而人人一脸迷雾,药叉老先生盯着墨潋瞳:“你和她一起在我药境打家劫舍你竟然不知道?”
墨潋瞳蹙眉,他知道木阅微有秘密,也暗自听过她说自己就和那秘密隔了一层窗纸,却是到现在都没法戳破。
药叉看这光景也不再理他,转眼又看墨怀臻:“殿下,你的心思是我见过最明敏难测的,只会别人不知你,谁想瞒你,难!难道你也不知道?”
墨怀臻看了一眼木阅微,摇头:“先生觉得我该知道什么?我只知道微微她并不倾心于寰微公子。”
于是药叉怪老头也懒得再理他,有点期待地看着云衍:“你应该就是国公世子,大宸国的明竹公子,你难道也不知道?”
云衍看了一眼华之琅,道:“我知道阅微有一块寰微公子的紫玉木兰,他们关系应当不错。想来先生与寰微公子交情甚好,所以愿意救表妹一命。”
他一提紫玉木兰,墨怀臻下意识就碰了碰自己的胸口,眸底闪过深思,那里有木阅微交给他的另一块紫玉木兰。
药叉先生见木阅微的嫡亲表哥云衍竟然都不知情,立刻浑身一冷,连忙回忆自己方才夸夸其谈说了一大篇有没有说漏嘴什么,原来这臭小子的事情是个谁都不知道的遮天秘密,竟然今日被我一人戳见了,万一我给她捅出来那不糟了,以后岂不被折腾死。不怪他,不怪他,他也是方才把了脉才知道闻名瑶京的寰微公子竟然是国公府默默无闻的表小姐,当年木大学士的女儿。之前他只通过把脉知道寰微公子不是公子是女子!他那张假脸那么真他一直以为是真脸,仅仅女扮男装而已!原来他装的那么彻底连脸都给换了。
药叉先生嘿嘿一笑,笑得特别得意:“现在我知道了,这天下第一聪明人是国公府表小姐,第二是寰微公子,第三是我老头儿,你们几个据说聪明的,嘿嘿嘿嘿,其实都是笨蛋!”
得赶紧圆回去一些,其实这几个笨蛋也挺聪明,说不定就猜着了!
那几个聪明的笨蛋被这怪老头弄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却是不知所云!
却听墨怀臻问道:“先生,阅微她之前真沾染过销魂散?”他当然知道药叉先生这番作态其中玄机不小,但现在不愿想这些,他只想知道木阅微的中毒情况。
药叉先生肯定:“是的,半月之久,她手指青黑,唇舌亦是微青,应该是手指与唇舌沾染。右手中指最严重,唇舌很轻,该是不经意沾染的。”可是他想不明白仅仅是右手和唇舌沾惹能是干什么中毒的,当然不是食饮,食饮的话首当其冲应是口喉胃脏,木小姐肝脏倒是轻微,最严重的是右手。
其它人也想不明白干什么事情能如此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