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贤良媳妇儿的样子,周围无论坐着的人还是站着的人,听着都觉得不忍,暗道虽然这苏嬷嬷偷窃,倒也情有可原,而且儿子媳妇都是孝顺的。
下意识就顺着这媳妇的思路,相信苏嬷嬷真偷了金器。
苏嬷嬷听了前面几句就听不下去了,但木阅微不露声色,她也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自己儿媳吵嚷纠缠,听这女人终于说完了,立刻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你什么金器了,你好好的为什么这样污蔑我?”
那媳妇哭得梨花带雨,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婆婆,事已至此,我们都被人家抓个正着了,证据也都留下了,你就不要撑着,承认了吧。你也是难为了救相公,国公府的老爷太太都挺慈悲的,承认了罪过,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
苏嬷嬷看她越说越不像话,走上前一步指着那媳妇道:“你不要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在这里混淆是非,我什么时候给你金器了。那天我给你的明明是银票,我给了你银票让你去救柱儿。”
木阅微听着这话暗自叹息!
果然那媳妇嗷嚎大哭:“婆婆,你就不要犯糊涂了,你什么时候给我银票去救相公了啊,相公欠了那么多银子,我们穷苦人家一辈子都存不来,你哪来的银票给我啊。你就不要找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了,偷了就偷了,说这些没用的!”
苏嬷嬷听着她这般信口雌黄,偏偏这些话落在其他人耳朵里十分可信,自己又没有任何凭据,不禁一阵急火攻心,怒道:“我那天明明给了你六千两的银票,让你赶紧去赎柱儿,还说剩下的钱让你们当做成本做个买卖,以后就不要游手好闲混日子了。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你说,你把那六千两银票弄哪去了,是不是一个人独吞了!”
那媳妇扑在地上捶胸顿足:“婆婆,你说这话让媳妇如何立足啊,你这不是置我于死地吗,我哪里敢独占婆婆的银票啊。呜呜,可是压根就没有什么六千两银票啊,你是我婆婆,这么说让媳妇如何自辩啊!”
她哭得凄凄惨惨,涕泪横流,一屋子人看了都心有不忍,很多人都用极为轻视的目光看着苏嬷嬷:这嬷嬷也太过分了,偷了东西非得媳妇跟着她抵赖,人家不抵赖就来这么一出!
没有人去想苏嬷嬷那六千两银票的事情,因为没有人把它当回事,都觉得不过是苏嬷嬷瞎编的谎儿,毕竟这么多银票,别说苏嬷嬷,她的主子表小姐都未必拿的出来!
莫姨娘一开始听到银票的事情还吓了一跳,但一听六千两就立马笑了,觉得苏嬷嬷是不是被她逼得狗急跳墙了,这样的谎言都敢乱编,徒惹来笑话!
她轻笑道:“哟,原来我们的苏嬷嬷还是个看不见的财主,竟然家财万贯啊,六千两的存银你都有了,还在我们这里做什么奴才,回去置办些田产可以做个小财主了!”
她的话惹来一阵小小的窃笑!
苏嬷嬷原地晃了晃,她终于知道自己这些天为什么心神不定了,她一开始就不该相信这个媳妇,她压根是和别人串通一气来陷害她的。
是啊,刚才小姐在隐花居将那把钥匙给她,还让她心里有数,可是她念着儿子,觉得这媳妇虽然性子不好有些贪婪,心眼倒未必坏,压根没想到她身上。
可是现在才知道,她压根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是的,自己身上的钥匙外人根本动不了,除了回家,这个女人能趁着自己睡觉时将那把钥匙混放在自己身上,还有谁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她太大意了,竟然没留心身边这头狼,被自己养着,反过来咬自己一口!
柱儿听到媳妇这些话,却越发觉得她懂事可人,又见她被自己亲娘逼迫,梨花带雨的可疼样,忙替她揩了眼泪回头对苏嬷嬷道:“娘,你就承认了吧,这事儿不用你一个人担,要打要骂我替你受着!欠下人家的钱我们一家子以后一起还!”
看上去极为孝顺,但眼下他越孝顺,事情就越被掩盖的扑朔迷离,局外之人总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多,看清真相的时候少,瞎义气的时候多,用脑子的时候少!
苏嬷嬷看儿子竟然被媳妇蒙蔽,两人站在一起逼着自己背黑锅,不禁一阵气苦,却又说不出话来。
木阅微冷眼旁观,很显然这柱儿只是被自己的媳妇忽悠了,以为亲娘真的为了救他偷了国公府的金器,他的话倒是真情流露。虽然这男子混账,倒也孝顺,不是无药可救。
目光落在那个媳妇身上,木阅微眼底就只有一片冰冷了。很显然,这媳妇被莫姨娘收买,拿了金器去换银子然后栽赃苏嬷嬷,这就是她们的阴谋,为了这个阴谋,莫姨娘之前费心张网,让这个柱儿欠下巨债,不过是增强故事的可信度!
然后收买这个媳妇,不知许了她什么,让这个好吃懒做靠苏嬷嬷养着的妇人,忽悠着男人一起在这里作伪证,让苏嬷嬷无法翻身!
不仅如此,苏嬷嬷为了救儿子,拿回去的那六千两银子,也被这媳妇贪婪地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