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句话说完无人响应。
“随你们的便。”
明知道姐妹有难,敏敏对凌姐那见死不救的行为有点气愤。她愤然走向大门,走前突然有一番醒悟,一把心底话想要说出口,脚步一顿向身后众姐们说道:“也许盟主在大仁义面前会忽略了我们的感受,但我们要明白,当初为什么要聚在一起。我们除了是盟主的姐妹之外,还是她的护卫,她为天下妇孺争取权益和地位,而我们负责保护她,在这份信念面前我们都可以牺牲生命,情感得失在它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万一绝笔信是真的,那就是意味着盟主现在的困境是多么的无助孤单甚至痛苦,我们真的就这么忍心看着盟主一个人孤单地死去吗?于公于私,要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们自己才对。”
小主,
敏敏那一番话让江馨大彻大悟,不能够再丢下盟主一个人默默承受各种痛苦,瞬间下定决心:“凌姐,我觉得盟主不会拿绝笔信这么来欺骗我们的,我要和敏敏一起回去。”
……
听到这一番话,理应所有人都会变得心软,但凌依然没有丝毫回应,江馨和敏敏都在怀疑,难道凌姐内心是如此绝情绝义?
两刻钟后
屋内一直无言,看似沉寂的气氛下各人的心里却不平静。
每个人都和盟主有着深厚的情谊,面临盟主生命里最后一刻多么需要人陪的时候我们却选择离开她,那岂不比漠视殷雪遭遇一样令人更痛恨吗?
“我受不了了!凌姐,盟主现在病情危急随时都可能离开我们,难道我们就为了这一次不公平的对待而赌气离去吗?万一因此我们见不到盟主最后一面,你就不会后悔一辈子?!”一直很少发言的袁蝶儿此刻却对凌她们的漠视行为而进行痛斥,但凌却背着自己一动不动看似入睡了。
“琦姐!凌姐!你们都别装了,我知道你们根本睡不着。”
两人人仍然侧躺装睡,装作没听见。
蝶儿却攥紧了拳头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对她们来了一出一番感人至深的当头一棒:“你们知不知道盟主现在正饱受病魔的折磨!她甚至比殷雪更需要我们的陪伴,而我们现在在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买百年醉?知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一个人静静面对死亡?是因为她不想我们伤心难过,即使残酷的事实无法改变,她也希望通过醉酒来给我们一个心灵上的安慰,一个永远都能活在我们面前的希望,我们只需要告诉自己:
不会的!盟主她没死,她只是喝醉了而已,她会醉一百年,一百年之后她就会醒来,一定会!但我们都知道结果是什么,盟主到死都不希望我们为她伤心,而我们……而我们现在……我们现在却竟然在睡觉?你们真的睡的着吗?!你们真的如此冷酷无情?!”
蝶儿那梨花带雨声泪惧下的哭喊感染了慕琦,在她身上忍不住发出了抽泣声,眼泪滑落滴在地板上。
就连慕琦都改变心意,唯有凌仍然冷酷无情。
“我们一起回去!”慕琦向蝶儿喊了喊,注视着凌姐无情的身影,心里第一次有了不满。
走之前,一向乖巧听从姐姐们命令的蝶儿也有一天敢于讽刺凌姐:“我们以后在批评别人的同时请反思一下自己,说不定更无情的还是她自己。”
当她们走了之后凌那看起来无情的睡脸突然变色,双手紧握成拳全身颤抖着,孤单地一个人在昏暗的屋内默默地抽泣起来……
然而,再过两刻钟后,山下的姑娘没能寻到盟主,只好集中在盟殿里等待男子们在山上的消息。
而这时沐雨才想起,刚才自己在冷水坊听到的琴曲,说不定真是盟主在出事前弹过的最后一首曲子,而她通常弹曲子都是在……
“披星耀海楼!”
沐雨迅速冲往山顶披星耀海楼,比之前比拼轻功的速度还要快,只为了能够赶到见她最后一面。
“盟主!”沐雨朝楼顶一声大喊。
凭着他对酒鬼般的鼻子非常确定百年醉就在上面,立即用轻功直接跃上了楼台,果然看见沐风和盟主都倒在了上面。
沐雨直接抱起盟主,身体已然变冷,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一旁的酒碗上还残留着些许酒,她的嘴角边上还有酒的味道。
沐雨不确定她是喝了百年醉达到了似死非死的状态还是是真的死亡,究竟她在这之前和沐风说了些什么,沐风又怎么和她在一起呢?
想到这里,便回忆起三人比赛到冷水坊的时候,到那时候自己为了胜利抄捷径,而在冲进树林之前闻到了阵阵貌似百年醉的香味,只是那时候没有在意。
“怎么会这样!”沐雨悔恨不已摔破了手中的空酒壶。
要是当时自己如果不那么在意比赛,那我不就可以见到盟主最后一面了。
事到如今无法挽回,还是得问沐风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沐雨拽起了沐风使劲摇了摇他,但依然未醒, 再拿起浇花的水泼在了他的脸上,沐风这才慢慢醒来。
醒来的沐风迷梦初醒的样子看了看哥哥沐雨:“哥,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沐风有气无力地问道。
就在这时,转眼间竟看到盟主倒在了地上,霎时浮现出震惊和难过,像一个初历此事的人一样表现出既惊讶又慌乱的神情和举止。
他立即上前检查她的呼吸但气息全无,他的行为举止在沐雨眼里却是带着虚伪的面具。
“怎么会这样?!”沐风惊恐的神色看起来很真切,几乎连沐雨都快要相信。
沐雨没耐性接受他的戏弄,一把拽起他的衣衫喊道:“我没兴趣和你玩!现在人命关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沐风看了看现场,盟主一定是喝了酒而且还是百年醉,自己也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还是自己亲身经历,沐风抓着头使劲回忆,但这时头脑一阵刺痛: “啊啊啊啊……我想不起来了……”
小主,
沐雨顿时气愤抓起他的衣衫不忿地大喊:“你是她死前最后见的一个人!这么重要的事你都能忘?!”
“我只记得我背着她来到这里,之后……我就不记得了……”沐风看了看桌上的百年醉心里和潜意识也在欺骗自己,一直相信盟主只是醉酒未醒根本就没死“哥,你是忘了,盟主喝了酒就会成这样,我们只要等她醒来不就行了?”
沐雨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应该是接受不了盟主已死的事实,内心不愿意相信,宁愿选择忘记残酷的真相接受美好的假象。
自己为盟主拼死拼活也要抢百年醉为的也正是这个时候。
为了不让盟主的亲朋好友如此伤心,他们都会宁愿欺骗自己,相信盟主会醉一百年,反正一百年之后所有认识谭盟主的人都已经死了。
在得知盟主患老怪病的时候,沐雨已经无数次幻想过盟主死去时的情景,没想到真正面对起来心情会是如此痛苦。
即使他是个见惯生死的大将军,战友牺牲也没让他落泪,看着盟主的遗体,回忆起和她之间十年的相遇故事,和内心积累的情感,不舍和遗憾让他极度悲恸。
这时才想起来,昨天听到的哭嚎不是别人,正是弟弟的哭声。
为了不能在他面前示弱,沐雨抬起眼睛尽量吧眼泪憋回去。
沐风伤心欲绝,想痛快地哭一场,但眼泪却已经哭干。
他一脸呆滞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抱起那认为醉酒未醒的人,面对心爱的人再一次离他而去,肝肠寸断,只是这次没有那么疼。
“没错,盟主她只是喝醉了……只是这一次……恐怕无法再醒过来……”
沐雨说这话安慰沐风同时也是安慰自己。
清醒地活着反而会承受更多痛苦,沐雨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不清醒的沐风,却比任何人要承受多一次盟主死去的事实,尽管假死对沐风来说与真正死亡没有区别,而唯一能证明曾经接受过盟主死亡的事实,那就只剩下残留在他脸上,隐约可见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