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这种人最可恶了,恨也恨不踏实,感激也说不出口。
沈言俯身,朝陆明沅郑重行礼。他受伤的右手还抬不起来,只能左手行礼,有些滑稽,又有些悲壮。
“陆娘子,”他换了称呼,眼中的泪隐在暗光里,“你恨我吗?”
“没有!”陆明沅摇头:“那件事一直压在我心底,我还要谢谢沈大人让我能够坦坦荡荡的活在这个世上。哪怕只有一日,足够了。”
“不会!”宛若蚊蝇的一句呓语,沈言再次行礼:“知节在此,祝愿陆娘子一生平安喜乐。”
……
城阳侯府
陆明沅沐浴更衣,陆明泱扶她在梳妆台前坐下,亲自挽发。多日在牢中,陆明沅消瘦不少,但一头秀发清洗过后,依然乌黑秀亮。
“长姐,你这头发这么好,怎么养的?”陆明泱没话找话。
陆明沅道:“泱儿,事已至此,你们不要再为长姐涉险,听到没有?”
“长姐!”陆明泱劝道:“殿下有办法,你别担心。”
陆明沅道:“所有的办法都在暗中标好了代价,你们若要成大事,一步都不能行将差错。我们城阳侯府不能再出事了。”
陆明泱不愿意听:“什么代价,都不能拿我长姐做代价。”
“泱儿!”
“好了,好了,先吃饭。明日还要去祭拜父亲呢。”陆明泱挽好发髻,扶着长姐去前厅。
晚宴上,虚假的热闹之后,陆明沅再次提起自己的后事:“陈弘获罪除爵,陈家怕是容不下寅儿了。”
陆明泽道:“阿姐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让寅儿受一丝委屈。”
“还有小姨在,最重要的是有娘亲在。”陆明泱端起酒杯,拍了一下楚铭征,问:“对不对呀?”
“对!”楚铭征跟着举起酒杯。
四支杯盏相碰,铮铮作响。
忠伯走进来道:“殿下,刑部员外郎沈大人的母亲问您在不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