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上司,秦孝贤既表达了挽留之意又给予了极大的尊重,态度不可谓不诚恳,谢观南不好同他解释自己没有什么“高处”要去,那样再多说几句又免不了牵扯更多,此非他所愿,秦孝贤也未必需要听。无论如何他在云遮都是受到了县衙众人颇多照顾,真到了要离开时,他也唯有如眼前这样,回以郑重的感谢罢了。
回到悦庄,谢观南只觉得整个庄子的气氛都呈现出一种陌生的沉寂,令他十分不习惯。以往无论季熠在或不在,庄子里总是有序中透着些轻松的,从建筑到生活于其间的人,似乎都是能感染到主人心情的。往常季熠总是悠闲潇洒的,下人们也就不会时刻像绷着根弦那样当差,就连园子里的花都仿佛开得比别处肆意随性些。但季熠若是不自在了,那么庄子里的人也会跟着无法松弛下来,谢观南如今对这样的事情已经能轻松拿捏了。
静海卫身份特殊,谢观南不会随意去指使,所以他转而去和佟追说了几句,交待完就把据说从他去衙门开始就一直没有过动静的季熠从书房拖了出来。
还是那个湖,还是上次那明瓦篷船,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但谢观南很不满意季熠脸上那木讷的表情,他俩面对着面,他用足尖去轻踢对面那个摇桨人的鞋:“同我泛舟是那么让你觉得无聊的事吗?”
季熠愣了一瞬、固定好船桨,从船尾移到船篷下挨着谢观南坐,他下巴搁在对方的肩头,鼻尖堪堪擦过谢观南的颈侧,心里想好了哄人开心的话,但临到开口却一句也没有说出来,他不想骗人,尤其是谢观南,他现在连假装做戏都不屑为之:“不想扫了你的兴,我也没有觉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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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有些心不在焉。”季熠没划多久所以他们的篷船还在悦庄的园子里并没有出水门,谢观南接受了道歉,也没有在意季熠的意兴阑珊,“你没有扫我的兴,我回来是想和你一起面对那些事,所以只要你让我陪着你,就是称我心了。”
两人四目对望了一眼,俱是情不自禁地轻笑了一下,谢观南去牵起季熠的手,船身不轻不重地摇着,荡着轻舟也晃动着在两人胸膛里轻轻微颤的心。季熠扶着谢观南的脸颊朝向自己,在他唇上落下自己极为温柔而认真的亲吻。
“观南,你怎么这样好?”季熠低头又再次轻吮着谢观南的唇,从单手转为双手捧起他的脸,从轻触到舔吻,唇舌间不似平常情热时的纠缠或掠夺,而更像是将这样亲密的动作当成了无言的交换心声,季熠能感受到谢观南的回应就像是用羽毛在抚弄他的脊背,而他就如同一只被安抚到全身毛都顺了的猫,他想栖息在这双手下,枕着谢观南的膝盖,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这两人总是会有这种默契的瞬间,突然间谁也不说话,奢侈地任时间静静流淌。
季熠甚至在大上午的这会儿产生了一丝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