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身侧招了招手,近身伺候的汪公公忙弓腰垂头凑上前,毕恭毕敬地道“陛下。”
皇帝举着金杯中的酒水,微微欠身,眼中的笑意幽长,“等下宫宴快结束时,让康王和骆将军去御书房见朕。”
“奴才明白。”汪公公偷瞄了眼帝皇嘴边凉薄的笑,领了命退了下去。
康王身子不康健,没有大臣敢像皇帝一样敬他酒,一些大臣围着他恭敬一番后,还发现康王脸色更白了,忙关心的询问如何。
温黎撑着椅子,抚了抚胸口,有气无力地道:“本王大概是老毛病犯了,多走几步,多说几句话,精力就跟不上,喘气喘不匀,没什么大事,倒是扫了各位大人的雅兴。”
几位大人见康王身体不适还应付他们,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再汲汲营营,忙说着都是下官的不是,然后,一个个逃也似的散开了去。
正好皇帝身边的汪公公走过来。
“哎吆,王爷这是怎么了,要是不适奴才这就给您请太医去。”
“汪公公千万别,这样喜庆的时候,皇兄和各位大人都是酒水正酣,何必为了本王破败的身子扫了兴致。况且本王这都是老毛病,只因刚刚各位大人太热情,都围了过来,本王有些喘不气而已,待会儿就好了了。”
温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汪公公刚来时是见几位官微的大人散去,又见他面色果然回转几分,才放心些,不过还是故作关切道:“康王殿下有什么不舒服可别藏着,陛下等下见着康王这副模样,怕是要难受。”
“皇兄最重兄弟情义。”温黎似模似样的点了点头。
心里明白的汪公公听了不露分毫,“还是康王殿下明白陛下的心意。”
温黎拿着桌边的热茶压了压,说话也有力几分,如玉般的脸颊有了润泽,“不知公公来,是不是皇兄有事召见。”
她说着往上位看了看,已经没了皇帝的身影。
“康王殿下,陛下想单独召您见见,全全兄弟之情。”汪公公忙说了此行来的目的。
“皇兄想见我,那可怠慢不得,烦请公公带路。”温黎起身,掸了掸袍角,虚白的玉容上盈盈一笑,即使久病缠身,却仍是一位翩翩贵公子。
汪公公引着她在宫道上兜兜转转,终是来到了御书房前。
温黎平视着前方的建筑,往事在脑海中走马观灯一般溜过。
心中有再多想法,眼中也难以波动分毫。
皇宫大内耳目众多,一言一行当得谨慎。
她耳中抓到的暗处,就有几十道微不可察的呼吸,这些人都在守护着她那三皇兄的命,更是监视着来往人的一言一行,如有任何不利于三皇兄的会立刻拿下。
就像保护当年的父皇一样。
温黎在一众耳目中进了御书房,不仅看见了高高在上的帝皇,还看见了同赏太液池的骆志云。
温黎稀松平常地看他一眼后,向端坐在上的帝皇行礼。
“皇弟无需多礼,来人给康王赐坐。”皇帝抬了抬手,点了点靠近下手的地方,让人安置位置。
如此恩宠,温黎自当要感恩戴德。
她目中触动,并不浮夸地谢了恩,然后才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