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直看得紧随其后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反应够快的同行官员和随从已经转过了身去面露不忍,就连跟姜清远一道过来的那群少年郎君也大多转过了头去,只有一两人不时地悄悄用眼角的余光去探究。
在场已经有同沈家交好的官员哀叹:“听闻镇国公最喜此女,如今遭逢此劫,镇国公如何承受得住?”
当即有人附和:“是啊,可怜了这姑娘,也可怜了老国公戎马一生,却还要受此重创。”
当然,也有人奚落:“要我说,一个姑娘家家的,舞刀弄枪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偏还要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强出头,出了这样的事情怪谁呢?咱们这么多人看见了,这消息定然捂不住,她这一辈子都毁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就算捂住了,这事情还能当没发生呢?就算是镇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又有谁敢娶她啊!”
……
有人惋惜,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火上浇油。
姜时宴下马时走得飞快,可临到了跟前,身子竟有几分站立不稳,还是姜清远一把将他扶住。
“父亲,事已至此,救妹妹要紧!”
姜时宴应了一声,一把脱下外衫将地上那满身污秽的女子罩住。
她一身赤裸,发髻凌乱,还胡乱贴在已经全是可怖的伤口和血痕的脸上,至于那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只那眉宇和轮廓能看到几分熟悉的影子。
姜时宴背对着众人,俯下身将要将其抱起的时候,他眼底里划过一抹深深的厌恶和嫌弃,但很快被他压下,只一脸悲痛并哽咽道:“枝枝,阿爹带你回家!再不叫任何人欺负了你!”
在场甚至已经有人看不得这一幕,提步要走。
却在这时,马车帘子突然被人打起,一身浅碧云纱裙的沈南枝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阿爹,阿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生得明艳无双,尤其是那样一双眼睛,只一抬眼,宛若光华流转,顾盼生辉。
在场众人不由得惊叹,难怪有传闻——沈家有女,殊色无双,只此一见,传言非虚!
尤其是这时候带着一丝迷茫和懵懂,就这样看过来的时候,仿佛把人魂儿都跟着牵走了。
众人唏嘘,这样的容貌,也难怪被歹人盯上,不过……等等!
她既是沈南枝,可不就好端端地在这里么?
那地上那被凌辱的女子是谁?
众人齐刷刷睁大了眼睛,这时候甚至都顾不上仁义礼法,目光来回在沈南枝和地上那女子脸上打量。
姜时宴和姜清远也彻底愣住了。
尤其是姜清远。
他是知道内情的,甚至今日这一幕,也都是他和姜嫣然主导的。
姜嫣然安排好这一切,他则负责安排人,然后再先一步出城去迎接姜时宴,再等姜嫣然这边的讯号,跟赵奎附和,将这些人带到此处,无论身心还是名声,势必要彻底毁了沈南枝。
可姜清远万万没想到,全员到场,他戏都已经唱开了,沈南枝竟然安然无恙,而且就在马车上!
那地上的女子是谁?
一时间,姜清远懵了。
姜时宴脸上也有些抑制不住的尴尬,一向以爱女爱妻面目示人的他,竟然还当众认错了女儿。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一脸惊喜地奔向沈南枝:“枝枝,阿爹就知道你没事!”
说话间,姜时宴已经欢喜地大步走了过来,他看向自马车里下来,似乎身子还有些发软站立不稳的沈南枝,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