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比脑子行动的还要快。
我冲了过去,单手扯开披在肩上的大衣,手臂用力向后一扬。
大衣向后扬起的弧度从地面拔出无数坚冰,最为巨大的一块抵御了那些接连坠落的落石。
碎冰和石粒纷纷扬扬,坚冰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保护圈,逐渐遮盖住我和他的身形。
我撑着一只手护在人偶上方,承受了大部分落石的我此刻背后全是伤痕,我的右肩胛骨估计被砸断了。
糟糕……
又做蠢事了……
这个人……
其实根本不需要我救的啊……
忘了最为稳妥安全的术法……后脑勺似乎也被砸到了……
思绪已经迷蒙了,可我还是在观察着人偶的安全。
术法带来的碎雪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脸颊和深紫色的短发上,像真正下了一场雪一样。
紫藤色的眼瞳如此清晰的倒映着我的脸、我此刻的心情。
他眼瞳中那枚神之眼,跳动着冰蓝色的光芒。
那是我戴于颈间的、属于我的神之眼。
这枚「神之眼」仿佛在我眼前提醒着我,我当时诞生出的、那个最初的心愿。
【守护】
原来当脑子真的不会转动的时候,我的心才会发出最真实的声音。
当我下意识去做某件事情的时候,那以后不论如何,我依旧还是会如此的。
原来是这样吗……
我昏沉的大脑已经为我下了决定。
一直以来,我的执念都是他、只是他。
我的【家人】,我的人偶,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初的同伴。
哪怕他会一次次将我推开,我还是会下意识想要靠近。
无论如何,我的心脏还是会为了我的人偶而再一次跳动。
正如他的手指是那么轻而易举的掌控着我心中的那枚叶子。
这如紫藤花般的眼眸近距离去看,实在太过炫目。
我盯着他的脸,他的额头被落石擦伤了。
人偶想将我推开却发现根本推不动,因为我的力气大的惊人。
被迫躺在地上的人偶用他那紫靛色的眼眸紧盯着浑身尘土又狼狈的我,眼里闪烁着一种带有恶意的嘲讽。
“被毒蛇咬了竟然还不吸取教训吗?”他呵了一声。
我静静看着他,心中早已深根的情感无从宣泄:
是啊,他说的没错。
只要疼痛一旦过去了,农夫只会再一次将蛇怜爱地拥入怀中,从不吸取教训。
哪怕颈上的伤口是如此疼痛,我也要吸吮他的毒液。
此时,我的心尖是如此颤抖。
我伸出手,五指掀开他额前的短发,指腹轻轻揩拭他额上的血痕,直到白皙的肌肤再次变得光洁。
我凝视着他的双眼,不会转动的大脑已经替我回答了:
“是的,哪怕……你是蛇。”
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短暂沉默一瞬。
随即,他斜了我一眼,骂道:
“顽固不化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