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周身气质清冷,眉眼中却凝着一抹温柔,任凭世间无数赞美的言语,都不足以形容那份美好分毫。
那样的阿娘,司予只在画里见过。
后来那幅画被阿娘疯狂的扯成了碎片。
那天晚上,司予躲在门外,看到父亲举着灯盏,弯下冷漠无情的背脊,跪在地上一点点地搜寻捡拾散落满地的碎纸。
跳跃的灯光里,他幽暗无光的眼瞳里,是死寂无澜的偏执和疯狂。
司予从前厌恶畏惧极了那样的父亲。
觉得他就像是深渊里的恶鬼,困囚住了阿娘,诞生下他这样的孽果,也让他一样痛苦不得解脱。
可如今……
司予眼中漾着破碎的星光,他拿起桌上的匕首,对眼前面容狰狞冷漠的阿娘轻轻笑了起来。
“原来我跟父亲也没什么两样,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亦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鬼罢了。”
他扯开衣领,锋利的匕首戳入心口。
鲜血汩汩涌出,滴落入身前一个黑色的陶瓮中。
司予面无表情的脸惨白如纸,他单薄的身子微微佝偻,无力的靠在桌子边。
但他手里的匕首却没有撤开,反而更深地往下刺了些,让鲜血流得更多。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陶瓮,里面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是什么东西被血腥气刺激而亢奋了起来的动静。
听着那声音,司予眸光明亮而温柔,唇角微微勾起。
只是那丝笑落在惨白的脸上,显得偏执又病态。
“哐当!”染血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司予捂着胸口的伤痕,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你怎么不下手狠点呢,弄死了你自己才是皆大欢喜!”耳畔传来阿娘尖利讥讽的冷笑。
跌坐在地上的司予挣扎着爬起身,拉开抽屉取出一瓶药。
他右手伤势未愈,难以动弹,便只能用牙齿咬开瓶塞,粗暴而随意地把瓶中药粉倾倒在胸前的伤口上。
涌流的鲜血立即被止住,司予眉头紧皱,惨白的面颊冷汗涔涔,他喘着气幽幽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