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黄老婆子恢复了一丝力气，挣扎着扶起老伴，“老头子，走！咱们去找白家人，让他们帮忙去寻天宝，怎么说天宝也是两个孩子的爹。”

黄老太扶了半天发现扶不动，她生气道：“老头子，你倒是使点劲啊！”

黄老头依旧没回应，老太婆这才发觉不对，定睛一看，她心里一咯噔。

老头子，不对劲！

当年，她老婆婆死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脸上灰暗无光，嘴里喘出的气能熏死人。

“老头子，你说话呀，你别吓我！”黄老太慌了，儿子不见了，老头子又是这副模样，她一个人以后该怎么活！

“没事，你，扶我起来歇会，就好了。”黄老头拼尽全力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明白自个真是大限到了。

他恨，他不甘！

他家天宝眼看着要娶官家小姐，要当员外，他们黄家眼看着就能变成人上人！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他家就遭了贼！

为什么鞑子偏偏要在这时候打过来！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为什么他还不到五十就要下黄泉！

黄老头越想越想不通，体内血气不断翻涌，竟带给他一丝丝力气。

老头明白他这是回光返照。

他转向一旁的老太婆，冲她笑了笑，“一晃就几十年了。”

“什么几十年，老头子，你省点力气，我扶着你，咱们马上就能见着白家人。”

黄老头苦笑，依旧坐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家营地，星星点点的火把在黑夜中摇曳，老头似乎从火光中看到自己短暂又不凡的一生。

可惜啊，人终究逃不过一个命字。

他这辈子，是走到头了。

“老婆子，你挨近点，咱俩一起走。”黄老头心平气和的说出此生最后一句话。

黄老太挨近了些，心里想着一会白家人看到他们这副惨状，于情于理都该放下芥蒂毫无保留的帮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