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珠,她的本名。”
裴清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是遗憾半是感慨地叹息一声,抬头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蔚蓝海洋。
孟流景循着她的视线一同看去,海上起了风,卷起高高的海浪扑向海岸,绽出朵朵浪花,浪起无声,浪落无痕,潮湿的海岸线仿佛将村庄和海洋分割成两个世界,一边是自由,一边是无处可逃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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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光揉了揉因为视线长久停留在同一处而酸涩的眼睛,哑着声音开口:“我记得格根塔娜说过,她的名字在草原话里就是明珠的意思。”
“明珠带着芥子的人生用力活过,拼尽全力挣脱枷锁,相信以后的芥子也会带着明珠的人生认真生活的。”孟流景宽慰道。
裴清光苦笑开口:“可她们都没能活成自己的人生。”
孟流景不知如何接话,低头望着脚边的石子发呆,裴清光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地上的石子,那些石子坚硬却微小,随着裴清光的指尖在地上滚作一团。
也许生存在世间的人类也是如此,纵有万般能耐修得顽强灵魂,仍敌不过时代吹来的一阵风或贪婪者的一点拨弄,在粗粝人间沦为泥泞中的微尘。
芥子躲不过,明珠躲不过,被灭了全族的孟流景躲不过,身负诅咒的裴清光也躲不过。
院子外有人身披白布步履匆匆路过,祭台的方向传来唢呐二胡穿破云霄的演奏声,远远看去只有一片刺眼的白,应是村长的丧礼。
“听说在这座村子,人们死后会被埋进村后的土坡,待到十几二十年后,若家中无后,便挖出来将尸骨投入大海,”孟流景缓缓抬头望向祭台的方向,“无论一个人生前是恶是善,遭人厌弃还是受人敬仰,最后的结局好像都一样。”
“死后元知万事空,这一生说到底只活过程,”裴清光释然地靠在石阶上,见孟流景神情忧郁,伸腿用膝盖轻撞他的小腿,“明珠和芥子的歌谣还有下半段,你一定没听过。”
孟流景也学着裴清光的模样后仰着靠在石阶上,裴清光清了清嗓子,幽幽唱道:“风儿轻,风儿静,绕过炊烟寻归径,死生无处尽飘零。”
自海上刮起的微风吹过海岸,远处的白幡随风轻轻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