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侍从说了些话,张峒道和陆载才走到客房。里面早就准备好就寝的诸多用具,被褥床垫虽然看着都没有使用过,却依旧散发着陈年木柜里刚刚拿出的腐朽气。
县丞的府衙里准备了热水,张峒道擦过脸拿皂角洗了身子之后全身都爽利不少,酒也醒了七八分,又仔细回忆了一番方才的对话,这才琢磨出不对劲来。
张峒道木桶里喊了几声,又着急地从热水里伸出一条胳膊拍了拍木桶的外围,生出困意的陆载才姗姗来迟,还不由得打了个哈切:“又怎么了,大人?”
“念空既然已经出家,又怎么能娶妻呢?照理来说,他和卫家小姐就是再亲密,也不至于入夜后从后门来找他。而且……为什么会分别许久呢?”
“什么许久?”
“就是那侍从说的‘这次两人分别许久’,分别的不就是念空和卫家小姐吗?如果念空一直在高鹤府上,那么卫家小姐想要找他不就是来这里串个门,为什么会分别许久呢?”
陆载思考了一会,恍然大悟:“大人是想问,为什么高鹤会带着念空去和州府?”
张峒道点点头:“高鹤不是没有亲生儿子,他长子今儿没来,但是据说是在准备考学。想来也是十多岁的年纪,这时候可正是借着父辈荫蔽而拓展关系的关键时期。你说为什么高鹤带了非亲非故还打算出家的念空去和州,反而将自己正在考学的亲生儿子放在家里。”
“这倒不难理解,咱们之前调查也知道,高鹤和卫虎此行去和州府并不是为了什么好事情,都是私下见不得光的交易,确实不能太早让子孙经手。若是子孙后代能靠自己考出个功名,他们面上有光,还能继续方便做这明暗交易。所以这次自己看重的孩子怎么能带在身边呢?”
“那高鹤为什么要带念空?”
陆载一哽,张峒道乘胜追击:“‘菜人’交易对杜家如何重要,我想对县丞、县令、所有牵扯进来的不管是家族还是个人都是相同的。这种事情,如果不是抱着非要做不可,一条道走到黑的心,是不可能掺和进来的,所以但凡牵扯其中,这一股势力的重心就在于‘菜人’。这么重要的事情,高鹤为什么要交给即将出家的念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