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切从旧日的伙伴,后来的堕落者埃克塞里安在邪黑塔上夺取了魔王的戒指后发生了改变。
想到自己的家园、亲朋、父母、领民都在堕落的伙伴的铁蹄下化为飞灰,多阿姆洛斯领只有他一人存活下来,阿德拉希尔忍不住说:“这里的人可不在乎高贵与否,林希尔的渔民更在乎的是,如何在落日之前捕获到足够温饱的渔获。对于精灵、贵族、国民什么的都不大在意!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躲在此处经年,而不被米那斯提力斯的阴影发现!”
“巫师不会无故找寻一名为了一日三餐奔劳的可怜人。起码,我听说的不全是这样。”甘道夫乌黑的眸子精光闪烁,“我的朋友,追缅旧日的故事确实意义不大,但我接下来要说的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恩仇。你难道没有听到那宏大的号角?那是银白君王向黑暗发起宣战的呐喊,它告诉我们所有人,黑暗即将过去,希望之光会再次绽放在那座神圣的诸王与宰相之城。”
阿德拉希尔却说:“我听到了。图尔卡·阿拉卡诺愿意走出他的王城,不再无视这片大地上人们的悲伤和渴盼,解救它,这确实是一个极其令人振奋的消息。但这一切与我还有什么关系呢?我的悲伤已经无法挽回,我的希望已经灭绝,我的手甚至已经不再把握刀剑多年,我隐姓埋名,只为不再目睹旧日的悲恸重演。”
“我听出了你的怨懑,我的朋友。”甘道夫叹气说:“但我还是不禁要说,你的指责过于苛刻了。难道那日所发生的一切岂非我们都是见证者?图尔卡大人已经尽可能的做到了他该做的,但敌人显然比我们预想的要隐藏的要深。那时候我们都不曾得知敌人的真面目。而且,你也并未向我们道出事实真相。”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壁炉的在噼啪的冒着火星。阿德拉希尔端坐良久,在沉默中愧疚与悲恸。
“确实如此。”他开口说:“一切源于我自己的懦弱。是我让埃克塞里安在黑暗与迷茫中堕落,却未能拯救他。”
但甘道夫却知道,他只是迫于誓言的束缚,无法背叛旧日的伙伴,于是他说:“过往是非已是云烟,阿德拉希尔。如果需要人为此付出代价,那也只能是躲在背后的索伦。是的,波洛米尔和法拉米尔已把全部的真相告诉了埃尔隆德和图尔卡大人,我当时亦在场。”
“而且,岂不是你建议他们前往北地,寻求图尔卡大人的帮助?”甘道夫说:“可见,你的心依旧是光明的,而埃克塞里安也在崩灭之战中被放逐回了虚空,短时间内不可能再重现白日之下。”
但阿德拉希尔却敏锐的从巫师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悲伤,他不禁追问道:“米斯兰迪尔,关于多日前那湍急的号角我亦有所耳闻,请告诉我,我当日的建议可曾造就了一场新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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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道夫原本光亮的双眸微微一黯,他想起了战死的英雄,想起了幽谷外和西伏尔德平原上所流的那些鲜血。但他不忍欺骗阿德拉希尔,便叹气说:“波洛米尔英勇的砍伤了安格玛巫王,但戒灵之王的铁锤击碎了他的胸甲。他战死了!埃西铎的后人,阿拉松之子,用重铸的纳西尔圣剑杀死了索伦的头号打手,为他报了仇。”
据说,那一刻即使温暖的壁炉都无法让阿德拉希尔的心热起来,阴影笼罩着他,让他显得又苍老又悲伤。
“那么另一个呢?法拉米尔呢?”他说。
巫师非凡人,但他确实拥有某些高贵的品质,他不忍的别开头:“法拉米尔因此大恸,他独自挑战他的祖父,奋战的英姿令十数万将士都不禁动容。”
“但他失败了,是吗?”阿德拉希尔捂住了脸,眼中流下了泪水。
我们很难得知,天鹅骑士那日在海边将兄弟俩救起来时的心情,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阿德拉希尔对旧日伙伴的后人肯定是怀抱着某种感情的,也许还辖带着对一丝旧日伙伴的缅怀。
毕竟,米那斯提力斯一直并未取消多阿姆洛斯亲王的王号。
加上在崩灭之战中,埃克塞里安古怪的没有亲手杀死他的后人,我们很难说他到底有没有彻底的堕落。
想起曾经亲密无间的伙伴以及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切,阿德拉希尔不禁潸然泪下。“埃克塞里安,埃克塞里安,你我何时才能从阴影中走出。诸神加之我们身上的命运实在是过于残酷了。”
“关于命运,我们不该过多的去评判。”甘道夫长叹说:“但我想我们不该过早的绝望,如果你真的倾听了我的全部叙述,当知晓,另一股希望正在崛起,我的朋友。”
“而且,法拉米尔并未死去,我只能这样说。”
阿德拉希尔这才平静下来。他确实听到了巫师口中的那个名字。知晓了他的来意。
那一晚,他们交谈了良久,关于南北两方的战争的、关于埃西铎后人重返刚铎的、关于魔戒去向的。最终,阿德拉希尔随着巫师离开了这座滨海的小屋,骑上快马,在夜色中疾驰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