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话里,黄昏是阴阳交替融合的时候,正是举行婚礼仪式的吉时。
所以婚礼,也叫昏礼。
虽然两面宿傩也很想早些把露子娶回家,但是也想给她一个盛大的仪式感,不留下任何因为仓促而遗憾的回忆。
他亲力亲为,又借助(威胁)了许多精灵和神明的特殊能力,过了一整个月的筹备,这场婚礼才终于迎来了开场。
清晨的杜鹃咕咕地鸣叫,冉冉升起的初阳照进小轩窗里,亲密无间的交叠身影在红木地板上拉得老长。
“早安,亲爱的~”
她像往常一样献上一个早安吻。
“早安,老婆。”
两面宿傩早早出去了一趟,估计是去检查场地了,等她醒来的时候,他的衣角已经披上了寒露。
他低头又啄了啄妻子的额头,四只眼睛不约而同地含着缱绻的眸光,一和她对上,就纠缠得不舍分开。
衣服陡然从嫩白的肩头滑落,刚睡醒的露子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
“宿傩……怎么突然扒我衣服呀?”
眼前的男人挑起她的下巴,粗砺的指腹在那晕红的脸颊来回摩挲,仿佛要将这样的容颜永远刻在记忆里。
“露子,我想亲自为你穿上白无垢。”
低沉沙哑的声音透着无比的认真,让她的心不禁又漏跳了一拍。
“嗯……”露子像个刚陷入恋河的小姑娘,羞涩地揪着手指低下头,不敢看他灼灼的目光:“好,好啦……不要这么看我,我又不是不同意。”
其实……她心里还是挺期待的说。
毕竟因为第一次穿,没有谁来指导,她昨天可是在梦里琢磨了很久穿法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的宿傩变得好肉麻,好温柔……又出奇的非常有攻击性。
可恶,他到底怎么学的?撩人一套套的!(不想承认是自己太纯情的原因)
宿傩看着她长长的银发下意识将部位遮住了,轻笑了一声:“面对我还这么防备,真是……可爱。”
她默默将头发撇到一边,努力狡辩:“谁、谁想遮了?你可别误会,我可没有害羞!”
两面宿傩的笑声更大了,咧开的嘴角闭都闭不上。
他们现在都是本体状态,即使露子神明形态时身材比较高挑,他庞大的身体仍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笼罩住。
下面一双手依次帮她穿好和服、打褂、褂下、振袖、腰带,上面一双手帮忙打好结,佩戴好怀剑、花边、末广。
男人帮她穿衣服的样子很认真,面对光洁的胴体,眼里极其难得的不含任何情欲,只有满满的期待和爱意。
露子摊开手,像只精致的洋娃娃等待主人打扮,面对着如此近的躯体,感受着他不经意靠近时强时弱的温热吐息,还有手指带着纯白布料小心翼翼划过皮肤的质感……
她突然感觉这真像一个梦。
“宿傩……”
“嗯?”正在帮她穿布袜的宿傩从下面问道。
她情不自禁地抱住这个蹲着的男人,蹭了蹭他有些刺刺的樱粉毛,喃喃道:“能成为你的妻子,真是太好了……”
宿傩就算不抬头,副眼也能看见她粲然的笑容,心里一暖。
“露子,这种话应该我来说才对。”
衣服差不多也穿好了,露子因为穿着繁复的布料,就把翅膀收了回去。之后不知道从哪搬来个小凳子,踩上去也给他穿衣服。
宿傩当然是乖乖张开四只手任凭她作为了。
他穿上了黑色纹付羽织和纹付袴,角带,足袋,白扇,履物一个不差。
宿傩拿起了木梳,给她挽起一个漂亮的发髻,随后插上金灿灿的珊瑚簪和带着长流苏的银簪。
“宿傩,你怎么手艺这么好?”
她看着铜镜里美得惊人的人儿,微微感叹。
又会厨艺,又会家务,又会帮忙打扮,什么都会……
有个这样的老公简直太好了!
“我这一个月可没闲着。”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又悄声问她:“白棉帽需要戴吗?”
她摇了摇头,刚含过胭脂,朱唇轻启:“你把我打扮得这么好看,当然要给别人看了。”
头上披上了一层白纱,整身纯白的颜色只有那抹唇和额前的流苏夺人眼目。“白无垢”这个在梵语里象征着圣洁无瑕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更显高贵和端庄。
屋前是白玉铺陈的阶梯,在她讶然惊艳的眼光中,宿傩骄傲地挺起胸膛。
我财大器粗。
围观的精灵们一边哭一边笑。
笑是因为喜庆的日子非常热闹,露姐姐的婚礼应该是在笑声度过的。哭是因为两面宿傩这个混蛋,为了讨老婆喜欢,把它们家底都偷空了!
地精灵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新家。
“露子,抓紧我的手。”
宿傩向她伸出了手。
“嗯!”
雪白的柔夷很快覆上那只令人安心的大掌。
她眨了眨烟灰色的眼瞳,跟着他稳健的步伐走过玉梯,两人的木屐踩着清脆的锒铛声,就这么走近了场会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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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子本以为刚才无尽的玉梯已经足够让人惊喜。
没想到是她惊喜太早了。
婚礼的场地选在天照大神的日曜大殿。
月弓尊直接召唤了大月亮,日月当空的景色让天空布满了赤色的霞云,成片幽蓝的流星在云海中交接,划过皎洁的银盘,拖曳着烟火的尾端。
外围更是绕了一圈又一圈的花藤,古朴又浪漫,樱花瓣无休止地飘落,簌簌地混着豆大的雪粒,堆在柔软的草地上,像铺满了一地的红豆雪花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