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下去。
傅德潜沉默,是在考虑,他是否有这个必要,往时仲元门上走一趟。虽骨子里仍残留着年轻时的傲气,但是对于时仲元这个年轻人,傅德潜又不得不承认。即便那小子几次三番的对他几近羞辱,可他内心深处对于这个年轻人还是认可的。
一个人若是太过直率刚硬,便容易折损。同样的,一个人如果太过优柔仁善,同样不会有好下场。
时仲元纵然对旁人是冷硬了心肠,但是,在他坚冷的外表下,谁又能说他实在没有那样一丝的仁义心肠呢?
傅德潜抿着嘴唇,喝了一口茶,眉头皱得更加深了。
他还在犹豫,是去跟时仲元见一面,还是在这件事情彻底结束之后,便如之前打算的那样,离开C城,远离这个城市,这个环境里,往一个他向往的,相对更简单一些的环境里去安享晚年。
而梁木在想的则是,傅德潜说时仲元这一次的所作所为,恐怕还隐藏了一点儿别的玄机在其中。他刚才可是看到过时仲元那一副狼狈的模样,他是不相信时仲元还能藏有什么玄机。他们都将他看得太过神秘与无所不能,而事实上,再怎么无所不能,还不是普通人一个。一场爆炸,就能险些将他炸得粉身碎骨,连一片衣角都不剩?
可是素素,他妹妹的事情,在目前来看,他这边是当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的了。城内现在正是戒严的时候,即便他能够找到办法离开C城,前往D国,可就像干爹说的,不见得他这样急匆匆的跑一趟,真的就能调查得出点儿什么来。最要紧的是,被查理夫人搅得城内上下,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团乱麻,傅氏也不例外。他现在已经全权接手傅氏的工作,老头子不肯再插手,铁了心的要把这个烂摊子都丢给他处理,他也根本就没有时间去D国。
就在父子两人正当沉思得厉害,梁木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蹙眉,看了一眼佯装没有听到他电话中漏音的傅德潜,起身走到外边来接听。
“你说什么?素素在那条船上?”
梁木心被人从胸腔里挖出来,陡然抛向空中一般,压根不敢相信,也绝对不愿意相信:“你有多少把握?要是没有,怎么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秦剑在那端短暂的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嗓音干涩难言的说道:“苏琳亲口承认,那艘船是查理夫人那方派过来的。而我已找人对破损的船体碎片进行过检测核验,确定是苏琳所说的那艘船。”
秦剑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听到电话那端,梁木的回答。
他心中亦是苦涩、疼痛难言的,一切都是他的错,梁木、时仲元,这两个人当面拜托他,让他一定要护她周全,一定要照看好她,结果,他却是那个引狼入室的人。
“梁木.......”
“有多少可能性?”
梁木忽然极快的问了一句。
秦剑反应过来,实在沉重得说不出口:“几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