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仲元笑笑,并不回答。
周成也跟着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他声音低沉下来,恢复正经颜色,问道:“你怎么打算?”
时仲元道:“你手上有多少证据?”
周成道:“详细的,我不能跟你说,这是规矩。我只能告诉你,想要抓个把人,是完全没有问题。”
时仲元颔首,透过车窗往远处望去,那目光异常的幽远:“既然这样,那就暂且放着吧。也不急在这一时,不能一网打尽,打草惊蛇了,反倒不好处理。”
周成迟疑道:“你这意思是,就放过他们了?”
时仲元问:“假如你现在动手,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令他们从此不得翻身?”
见周成沉默着不说话,时仲元接着道:“俗话说得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宋光年在B市那么多年,C城亦有根基,想要将他连根拔除,不但没有那样简单,要是弄得不巧,引火烧身也是有的。所以,我的意思是,吓吓人,也就罢了。等有了十足的把握,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周成点头,很赞同他的意思:“你让人约我的时候,我倒的确有些怀疑,你是不是要冒这样一个险。这会儿我是彻底明白过来了。你是要让我放出一个烟雾弹去,当宋光年等人放松警惕,等证据确凿之后,再往上......”
接下去的话也不必说得太明白,彼此能够了解,也就是了。
时仲元跟周成又在车上坐着说了一会儿话。车子开到离周成将要去的小区并不远的地方,停下来。
周成开门准备下车,身体已经半侧过去,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微笑着看向时仲元道:“姓赵的死者我虽未见过,也曾听过。还受到过市长的欢迎,早前是常大争取的人才。怎么,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一个知识分子,这一回难道是为了专门替这个知识分子出头,才下了狠心?”
到底宋氏也不是一块能够撬动得起来的顽石,在现阶段,跟对方合作显然比与之相斗更来得合算。可时仲元却偏偏要走一条更难走的路。不得不叫人好奇。
时仲元坐在后车厢的左侧,半边脸因路灯的关系,斑驳而难以分辨神色。他薄唇轻启,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周成一时笑了,抬手指了指他,将车门推开,下去。
周成走了之后,时仲元并不着急让司机开车,坐在后车厢,他点了一支烟,望着车窗外的某一处,神色十分隐没而莫测。更似蒙着一层愁色。
好一会儿,他才跟司机说:“回樱花苑。”
到樱花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十一分。家里十分安静,梁微显然是早就已经上楼休息。
管家阿姨听到院子里有车子的声音,赶紧迎出来,帮时仲元拿外套。
不等时仲元开口,管家阿姨已抢先说道:“太太今天的汤已经喝了,早早的就上了楼。梁颜小姐十点多钟出去,到现在还未回来,太太让我给梁颜小姐等门,我也担心太太睡到一半叫谁吵醒了,就一直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