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末二人迟疑了片刻,终是伸出手去接那看似不起眼的小瓶。但始料未及的是,这仅比拇指大上些许的瓶子,竟重若千钧,令景末措手不及。在忍俊不禁的混合笑声中,她失去了平衡,扑倒在地,所幸瓶子并无大碍,但她却躺在地上,一时之间动弹不得,脸上浮起一抹难掩的尴尬与无奈,髎尸身后的笑声更加抑制不住四处溢出。就算春儿使出浑身数,仍不能将景末扶起。
髎尸玉指一点,那瓶子又轻悠悠回到她手掌之中。
如此看来,这里所有的人全部加起来都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她之所以这样客气,已是给大公子极大的体面。我不由轻声叹息,“不知髎尸此番又在酝酿何种诡计。”
“景末姐姐,你可还好?”春儿等一众女孩七手八脚慌忙正欲上前搀扶时,却被髎尸轻轻阻止,只见她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柔声问道:“姑娘你感觉如何?”景末并不作声,仿佛在斗气,默默地从地面站起,退至大门处,显然她的举动明确显示了她已不得不屈服。
在我们的注目下,髎尸引领着那群女孩,神气活现地正准备迈入大门内时,突然间不知何故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抛出,重重摔落在地,就连髎尸都难以幸免,此刻她一脸错愕,景末见状正欲抬眼示意,春儿早已敏捷地将我们一一拉回了府邸之内。
“沧溟神侍的结界确实非比寻常……虽然我们此刻侥幸保住了性命,但得罪了三公主,往后……”春儿望着髎尸等人愤然离去的身影,不禁为未来的境遇感到忧虑。
一大清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大家心神不宁郁郁寡欢。景末亦是惊魂未定,连抬起的手都是绵软无力。
“你们几个听好了,以后凡是遇到虺族的任何人都要躲着走……!”春儿一边细心叮嘱,一边正欲掩上大门,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不好,春儿姐姐,她们又折回来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喊叫,宛如鱼雷般在空气中猛然炸开。
众人回头。
果然,髎尸等一干人怒气冲冲直奔而来,急速如飞,还未等春儿关上大门,便在跟前。
“髎尸姐姐……”景末微微颔首。
“无需赘言,显然各位对我们的三公主皆持戒备之心,她不过意欲采撷少许陀·窠花以便点妆,却遭逢如此重重阻碍,待完婚后,百里府郡也即将由公主接管,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归属我们公主……包括你们!”髎尸撂下小瓶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身后尾随的那群女孩纷纷冲着我们吐着信子露着利齿。
我心中猛然一沉,这位三公主尚未正式成为主母,她的随从便已如此盛气凌人,倘若她日后果真执掌大权,这些女孩的安危实在令人忧虑,寄希望于大公子的庇护,恐怕也是吉凶难料啊……情不自禁中我将目光投向挤作一团的女孩们。
“景末姐姐,髎尸又把瓶子送回来了,可我们……”春儿望着那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瓶子一筹莫展,“不拿,这是三公主赠予之礼,有亵渎之罪,拿,又无人有这神力能胜任!”实在是进退两难。
“如此袖珍的瓶中,能容纳多少甘露佳酿?又能承载几分重量?以至于即便是景末这般拥有神灵之力的人物,也难以将其拾起?”我挤了过去,满眼好奇地打量着,忽而眸光一亮,笑道:“嘿,这岂不是易如反掌?”
听罢此言,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汇聚一处,脸上尽是期待与惊喜,她们静静看着我,只待我后续言语。
我故作神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
“既然我们大家都拿不动这瓶子,何不我们找个吸管在此将佳酿喝了?”
“吸管?”一女孩讶然道:“那是何物?”
“嗯?它就是……”我刚好看到地上散落的树枝,便拾起一根,小心翼翼剥去它的棱角,“就像这样,笔直而纤细,中空,然后……”边解释着,我将处理好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插入瓶中,对准另一端,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吮,一股意想不到的清甜液体猝不及防地充满了口腔,咕咚几声便咽下肚内,这猝不及防的瞬间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是枝条居然是空心的。
“这……这怎么会是空心的呢?”我反复审视,甚至尝试用牙齿轻轻啃咬来确认,无法否认,这树枝的确是实打实的木头。为了进一步证实我的疑惑,再次将它插进瓶中,深吸几口,每一口都是醇厚的佳酿。“她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怪异……”正当我沉思之际,耳畔隐约传来了细碎的低语声。
我眼前忽然一亮,思路瞬间清晰,犹如迷雾散尽,豁然开朗。这树枝,就如同自然界的海绵,外观虽显得密实,实则结构疏松,具有吸纳和传输的特性。在恰当的外力作用下,液体能够顺畅地通过其纤维网络,仿佛一根无形的吸管,轻而易举地引导着液体的流动。
这一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我惊喜交加,连忙从地面上拾起几根洁净的树枝,一一细致地清理后,递到了景末她们手中。在一双双困惑的小眼神中,她们最终还是模仿着我的动作,将树枝轻轻含入口中,猛然一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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