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顾四周,一脸刚毅坚强相融于阴柔清秀的脸上更是美得旷古绝伦,曾大战噬魂罍蝶的迟暮寒螀又回来了,沉着自信中透着威严,只见他沉吟片刻道:“小娘子,毋恐毋惊,区区小妖不足为惧,只是......”
“嗯!”我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我知最让他胆寒的是一路追杀他的冥幽君,他并不想与湖妖为敌,毕竟天墟罘璃可保他有逃生契机。”
“哎~~有人在吗?人呢?你千呼万唤把我们叫来,无汤无茶连人影都不见了,好生敷衍哦!”我冲着空旷的大殿故意扯开了嗓子,“既然如此,那我们走了哦!”稍等了片刻,并无动静,一行四人便往大门走去。
“哐当!”一声,大门被重重关上。一股巨浪从井口喷出,迟暮寒螀一个闪身挡在我前方,一挥手撒出一张银网拦住了飞射而来的浪花,浪之大逼得我们节节后退,“小瞧了这妖!”迟暮寒螀嘴角一扬,深吸一气,一仰头,从空中落下一张更大的网,囫囵一兜轻松把整个浪头全包了进去,手指一点,瞬间变成一枚蚕茧,轻启朱唇便滑入腹内,干净利落无一滴残漏。
我们刚退至大门处,“轰隆隆”井内雷声滚滚,震天撼地,似有巨兽欲冲出枷锁。在孤驰烟主仆惊诧地注视中迟暮寒螀把我们罩在一个熠熠生辉几近透明的银网之中,而他则如仙子轻轻跃出银网之外,在大殿内闲逛起来。
大殿的大理石甬道两旁分别是半米高正正方方的灯架台,每座架台上慢悠悠地旋转着雕镂精美的六角宫灯,在每座灯架台之间淳厚古朴的地板上冒出一株株树,残弱的树枝上绽满着鲜红欲滴花蕾,在柔和的灯光下,在朱红的横梁之间飞舞着一群群流光溢彩粉状的虫子,如夜空中的星星璀璨耀眼。
“轰隆隆”井内轰鸣声越来越响,“哗”只听一声炸响,井口喷涌出一股巨大水花,汩汩水花之中端坐着一位白发苍苍枯瘦如柴的老人,她眯着眼笑意满满,一脸慈祥,那面貌神情似曾相识,好像......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来,心顿时一惊,“这,这,这不是涸辙翁的老妈么?”我张着嘴,瞪着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儿子呢?”
“姑娘,这人你认识?”正疑惑间孤驰烟凑上前。
“不确定!”说着将目光投向迟暮寒螀,他与老人近在咫尺相对而视却缄口不语。
大殿内只听得“哗哗哗”的水流之声。
“无痕天丝?眼前这位莫非是......?”一个宛如黄鹂般婉转清脆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我们几人如梦初醒般才发现大殿内残枝败叶早已一片狼藉,一脸茫然不知所为何事。
“郡主,见笑了?”迟暮寒螀说着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接着道,“不知郡主你力邀我们至此所谓何事?”
“郡主?力邀?哈哈哈!”很难想像这么动听清脆的声音居然是从耄耋老人嘴里发出来的,听上去又非是涸辙翁的母亲。“那她是谁呢?难不成是琉璃郡·郡主”我看着那位笑得摇摇欲坠的老媪瞠目结舌。
“哦?那恕在下冒昧,请问郡主可在府上?如若不在,那我们就先告辞不便再叨扰!”迟暮寒螀转过身淡淡说道径直朝我们走来,就在他转身之际,那老媪诡异一笑突然纵身跃起,一道强风压来,鼻息之间,我们已在戏台之上,紧接着,银光一闪,我们又弹回至门边,电光火石间来回数次后,他们方才住手。
悠扬的琴声如潺潺流水独具风韵;时而凄美,时而欢快,时而如鲲鹏低声长鸣,时而如雄狮振聋发聩;戏台上的两个人嘴角带笑相互看着。
迟暮寒螀抬手拍了拍,从身上弹下厚厚一层黑沫子淡淡道,“沥夭夫人,神法了得呵。”
“过奖,过奖,苍颜灵主神法也了得呀。”老媪优雅地捋了捋本不凌乱的苍苍白发,在我们的注目中变得乌黑油亮如锦缎,发髻上随意插着一朵花娇艳嫣红,让灰白的皮肤显得神采奕奕,眉眼盈盈处又近似与涸辙翁的母亲。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几许,比那妇人年轻,五官更加妩媚,唇红齿白,一袭嫣红华衣裹住妙曼身姿,柔柔弱弱如风拂杨柳袅袅婷婷。
她冲着迟暮寒螀嫣然一笑,上前几步,只听,“哎哟”一声,人已入怀,我翻了个大白眼。
她慵懒地伏在迟暮寒螀胸口,用指尖挑起他一缕银发闻了闻。
“沥夭夫人?啊~~~~许久未曾听到的称呼,我都快忘记了,多谢苍颜灵主有心,还替我记着,你想走呀,那恐怕是不行哦,你们可是我们郡主力邀的贵客,连面都不见这好像不妥当吧,喏,她还在下面嬉戏不愿上来呢。你愿随我前去迎请么?”她低喃细语含情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