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怜仿是没瞧见肖言琅急到失态地无声说话,平静得冷漠,抽离自己被肖言琅抓住的一点衣袖,驱一鞭马匹驾马车往前走。
车轮半圈,肖言琅一步一趔趄。
一步趔趄,一刀锥心。
而他的眼睛始终看着那面戴半阙银制面具,驾马朝马车而来的男子。即使面具遮掩大半面容,但面具当中一双清冷凤眼已足够让他恍惚。
他甚至怀疑,甚至已经认为——
五福用力搂着肖言琅,不让他脱力跌倒,一边不停劝说,“公子慢点,公子别急,您还病着……”
肖言琅置若罔闻,更浑然未觉只要五福松一些力,他就会倒下,更是一时半会都再难起得身来。
五福没了法子,只得转而朝赤怜大喊,“怜公子!还请怜公子停一停!”
赤怜未作停留,肖言琅执拗追赶,直到那戴着面具的男子与马车相汇。
男子勒停了马,赤怜这才停下了马车。
肖言琅一步一趔趄,终于走到马车旁,站在了那男子骑驾的白马之前。而此刻,他也彻底地失去了气力,全凭五福一双手臂与半边身体,支撑着他勉强站立。
男子后方一干人等,有序地在后面十步之遥停下。
不过一息,却因沉默对峙,仿是几刻时的磋磨。肖言琅终于哆哆嗦嗦地抬起手——
他还想问。
男子摘下面具。
肖言琅将抬未抬的手,随着面具一同落了下去。
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肖言琅,“永乐王。”
肖言琅不识眼前人,只识那一双清冷凤眼,锋利下颌,与青冥如出一辙。可面具摘下露出的完整容颜,是叫人看着眼熟,却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男子笑了一下,稍纵即逝地一下。
像。
像极了鲜少得见的青冥的笑。
但男子不是青冥,他不会认错。
易容吗?
短短一息之间,他仍存侥幸。
男子却道,“在下王尉风,幸会。”
简单又寥寥几个字,却如惊雷在肖言琅耳边与脑内炸开,更是一瞬间吞噬了他的三魂六魄。
肖言琅怔怔地站在原地。
从前他总是在青冥身上找着寻找与尉风相像之处,却终无果。也觉得,即使是同胞血亲也有不像的例子。最后更是用“神似”,用“眉眼相似”来强行解释。
楚河更嫌恶地说他是为装一副“思念成疾,恍惚出幻觉”,才同他说青冥与尉风像。
原来,不是不像的。更不是同胞血亲也不相像的例子。
是因王尉风不是王尉风,而青冥确是王璟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