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未至生死

这般想着,不免走神,神情便有些呆木,手中耍弄的树枝,也毫无招式可言随意挥动。

青冥说,“王爷为何斩杀王氏。”

青冥开口,惊了肖言琅。再一听,青冥口称王氏,如此生疏,虽叫肖言琅唏嘘,也是这生疏漠然,也让肖言琅没有那些,在面对楚河、面对赤怜时的那份内疚。

“为何?”肖言琅想了想,笑了笑。从前他是怎样想的,又是怎样同楚河说的来着。

归根结底不外乎形势所迫,若不斩王氏,便是他的母族以血来祭。这是最好的理由,冠冕堂皇——既有忠义在上,又有孝道为先。

肖言琅也一直这样宽解自己,是非万般皆不得已。

但此时,他却说,“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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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沉默地看着肖言琅。肖言琅原本偏向一旁的视线回转,对上青冥静水无波的双眼。说不清坦然与释然,肖言琅的视线却不偏不倚。

青冥不是楚河,不是他的昔日挚友。青冥也不是赤怜,不是曾经的任何知情者。

站在他眼前的、失去记忆的青冥,不曾参与任何过去,即使如今正当发生的一切,或许也终将在某一天遗忘。

他觉得轻松。

也终于认了——楚河也好,赤怜也罢,他们皆称自己“状若深情”,皆说厌恶。他爱过王尉风,那种心心念念,唯愿朝朝暮暮,一生一世,唯与此人共之的心情,不是假的。

但爱人与爱己之间,在上天逼他二选一的当下,他选择了自己。再有诸多庞大的借口供他佐证“不得己”,他终于承认了——

能拿出来作为交换的,所谓的母亲的性命,何足他挂齿。

在他主动请缨的那一刻,已然不是为了保全母族性命而己——他是在向他的父王表忠心,在向空置的东宫表决心,在向至高无上的皇权展露最初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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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想死,何以握不住刀。”

在肖言琅将包裹着内心的血痂一层一层剥下,青冥的声音依旧凉如水,淌进他的耳朵里。

他笑了一下,表情僵硬片刻后,他又微笑了起来,“是我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