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夏冷冷看着赤怜。
赤怜仍是笑眼如弯月,“杀一个太医而已,杀便杀了。苍龙魁做的就是定罪暗杀的事,殷伯伯潜藏多年,竟连这都不知道吗?”
先斩后奏,定个罪之于苍龙魁何其简单。
姬子夏于此时才隐隐觉得手腕有轻微麻痹感,下意识抬了一下手。
赤怜哦了一声,说,“殷伯伯好像忘了,我属朱雀令。并且,我在夫人——”赤怜忽而一顿,自嘲地笑了笑说,“叫了这许多年都叫习惯了。我在义母身边的那些年,早将羲族奇毒修习了个遍。只不过,在殷伯伯眼中毒是杀人物,义母却是望我解百毒。”
“你何时给我下的毒?”一边问,姬子夏飞快地回想曜前来请他,再至苍龙魁枭卫所,再至眼下,他并未喝过或者碰过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一时无法断定究竟是何时中的毒。
赤怜说,“ 殷伯伯不觉得青冥那间屋子,蚊虫比较多吗?”
姬子夏脸色骤变。
眼下初秋,有些蛇蚊虫蚁很正常,且他的身体曾种过蛊,蛊物本就容易吸引这些小毒物。他早已习惯,被蚊虫咬上几口是家常便饭,反正那些小毒物叮咬他也是个死,身上那些小肿包片刻便能消。
就是因为习惯,他才完全没在意,压根没有印象。此刻赤怜提起,他才想到确有此事。但这一次却有不同,那些蚊虫绝非普通蚊虫,想来定是借青冥身上的血所培育,青冥身体里是他的妹妹以心头血所养,故意放在青冥房中。
青冥房中的那些堪称低级子蛊,但其毒却来自青冥身体里的蛊母,远胜过他身体里这一只,他身体里这一只自然解不了来自青冥的毒。
姬子夏顿生不解,“你与曜怎么——”但刚问,他就明白。曜不受影响,是因身体里有蛊母亲种的子蛊,而赤怜方才已说明,他在妹妹身边那些年早已将羲族奇毒修习透通。羲族之毒乃世间万毒之首,如今世上各种毒药,皆衍生自百年前羲族的古毒。
姬子夏说,“这么说,怜儿岂非辜负了我那可怜的妹妹?”
“他日泉下,自当请罪。当务之急是替义母清理门户,将功折罪,您说是吗?伯父。”
姬子夏闻言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而后突然就笑,“杀了我,可能永远不会知道究竟谁是王璟澈。”
赤怜也笑,“殷伯伯真是老了忘事了,我这个人,最厌恶他人威胁。谁是王璟澈对我重要吗?义母心头血所养的蛊母在谁体内,我便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