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很不像话,但的确是他这个年长九岁的人想要玩具又别别扭扭不愿直白开口和伸手。
枕头不出意外地被青冥稳稳伸手接下,银丝不过轻微晃了晃,青冥像粘在上面似的稳当。
“枕头给我!”肖言琅气极又窘迫,索性不管不顾。
青冥这才从银丝上翻身下来,拿着肖言琅砸来的翠色金绣方形高枕头走过来,递到肖言琅面前。
肖言琅当然不会接。
青冥一声不吭地将枕头放回床头,然后转身朝向肖言琅。这情形竟真有几分像为长者看着年幼的家伙,看你还要怎么胡闹。
要怎么样,还要怎么样,到底要怎么样,肖言琅自己也说不明白了。他颓然泄气,在床边坐下。这样沉寂的局面随便谁说一句话就能打破。
青冥总是沉默,但连肖言琅也无言以对,方才他一而再再而三所做的一切,在这样的无言以对里变得更加不可理喻。
他们之间像有一道无形的深坳,或许此刻他们各处心思不尽相同,却共同筑成这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难得地,青冥先说,“殿下安寝。”
说罢要走,却被肖言琅一把抓住垂在身侧的手。
像从前每一次被触碰,青冥本能地躲闪,本能地想要抽离,但在感受到肖言琅执拗地用力后,在即将抽离时又卸下力气,任由肖言琅抓着。
青冥长身玉立,在床边,隔断了透过窗棱倾泄而入洒向肖言琅的月光,只留下一抹深黝的阴影覆在肖言琅身上。
而肖言琅就躲在这样的阴影里,将平生从未示人的脆弱在这片阴影里第一次展开。
“你别唤我殿下,行吗?”
青冥没有回答。
肖言琅轻扯了扯青冥的手。
青冥“嗯”了一声,而后又只剩下灼人的安静。
过了一会,又是青冥先说,“时辰不早了。”
这一次轮到肖言琅“嗯”一声,便再无声响。直到青冥在床边坐下。
肖言琅愣了一下,抬眼去看青冥。他能看到青冥的侧脸,还有仍蒙着浅浅灰白的左眼。
青冥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端坐在床边。好似这已是最大的妥协——肖言琅松开青冥的手躺回榻上,他面朝里,却是惊醒地竖着耳朵听着动静。
青冥纹丝不动地笔挺地端坐床边,肖言琅时不时回头看。忽然,青冥问,“我和他长得像吗?”
肖言琅的心脏突地一跳。
青冥又说,“和我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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