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是来回禀,昨夜所有侍从都不曾听到肖言琅唤人伺候,夜间巡逻侍卫也不曾听见。
肖言琅难以置信,但不可能所有人同时撒谎——没有独处的下人,至少四人共处,两人白天伺候,两人夜间伺候。
八名侍从,二十四名侍卫,三十二份几乎无异的证词。
他相信出自苍龙魁的冥卫审讯的手段。
没人撒谎,那便是昨夜有别的人悄无声息的动了手脚。他与青冥说的话或许也被偷听。
好在是,他的确有防备隔墙有耳,即使他认为很难有能瞒过青冥的“耳”,但他从来都更相信“万一”。
他愕然的正是他未雨绸缪中的“万一”,要么隔墙的耳果真能瞒过了青冥,并且还悄无声息地对三十二名随从做了手脚;要么就是青冥放任了那只耳。
哪一个,都值得他心慌一番。
肖言琅突然问,“为何说起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少顷,青冥淡淡说,“殿下心忧替代枭卫不日抵达。昨夜才会饮酒失言。”
原来是看穿了他,原来“死人”真的说的是青冥自己。
肖言琅叹了口气,“看来是有人瞒过了你,对我那三十二名随从做了手脚。”
青冥眼睑一颤,肖言琅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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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青冥没有在肖言琅房中牵起银丝。肖言琅也没有弄出声响引青冥进来。
他传唤侍从时喊“来人”,进来也不是青冥。
肖言琅知道青冥在外面不远的地方——不论其他,还有天子令,命青冥护卫他的安全。
青冥在屋顶,即使看不见也知道已经过了肖言琅平时就寝的时辰。但他没有进去那间厢房的打算。
他在屋脊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突然,青冥猛的坐起,但随之又放松下来——与他穿着同样藏青色服制,在这无月深夜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突然从夜色里剥离出来,无声无息地落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