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确定你果真已无碍,我自然会回北营去,”闻芷语气甚为强硬,大有不看脉就不走了的架势,“等我走了,你也不必再设法躲着我。”
谢迟倒水的动作一顿,须臾,搁下茶杯,将手腕放在桌上。
“那就看吧。”
闻芷暗自抚平心绪,坐过去,抬手探向脉门。
单看脉象,确实已无大碍,脉搏虽还有些弱,但这是昏睡几日,伤了元气的缘故,只消休养一阵子,即可康复,只是他的气色却竟比昨天还差了,一张脸惨白,见不到半点血色。
“先静养半个月吧,军务能不管的就是不要管,也不要光吃药,还需吃些于身体有益的食物补补元气。”
她一边说,一边取来纸笔,写了一张药膳的食谱单子,一张药方,用茶杯压在桌面上。
谢迟拿眼瞥了下,冷声道:“你的方子本王可不敢用,谁知道你有没有做手脚?”
闻芷心知他是在暗指去年自己要杀他那事,被怄得睁圆了眼,一时发火也不是,不发火又憋得慌。
“你既信不过,别用就是了。”
随即站起身就要走。
谁知谢迟忽而又问:“你不是想我死吗?又何必救我?”
闻芷脚下停住,侧头朝他看去,将藏在心底早就打算了要跟他说的话缓缓道出:“之前有件事我没查清楚,误将你当成了仇家,那天我是想杀你来着,又担心杀错人……”
“所以你那时才停了手?”谢迟回望过去,神情里藏着锋芒,右手捏着青瓷水杯,指节微微泛白。
“你可以来问我。”
闻芷颔首道:“我原本是该直接来问你,但我不敢。”
谢迟明白了,言语中带了几分自嘲:“也是,你当然不敢问,我凶残狠辣,说不定会杀人灭口。”
闻芷无话可说,她那时确实是出于这方面的顾虑。
“这跟那个刺青有什么关系?”闻芷的态度是从看到刺青后突然变的,谢迟自然明白与它有关,何况那天她还就刺青的事质问过他。
“我以为身上有那枚刺青的人便是十年前杀害我祖父的凶手。”闻芷再无隐瞒,将实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谢迟听完,冷笑了一声,道:“闻芷,不要拿你祖父为自己的狠毒找借口,没有这件事,你也会为别的事对我生出杀心,你对沈继阳都能下刀,何况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