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巴敦两眼睁大,愤恨地瞪着她。
“难道不是?”闻芷哂笑,“我查看过记录了,这两年里发生在北营的几次暴动,几乎每次都是你带头挑起的,还有昨日带着众人冲进敬事堂,在没有弄清事情真相之前,便要杀了我的人也是你。”
“你可想过,昨天若真把我打死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巴敦看着她,冷笑反问:“你以为我怕死?”
闻芷也反问:“你不怕死么?那当日被俘之时,怎么不自裁呢?这么多年来,是谁逼你活着了?”
“我活着是为了我的女儿!”巴敦脸庞的筋肉微微抽动,显是气得不行了,“是你们抓了我的乌雅,把她关在这里,她只是个孩子,你们也没放过,现在还有脸来问我?”
“那你呢?你放过我们的孩子了吗?”闻芷原本没想跟他吵,可这人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着实可恨。
“乌雅只是被关在这里,但还好好活着,北戎人屡屡踏进大魏疆土,多少孩童死在你们的铁蹄和刀箭之下,你算过吗?”
巴敦噎了一下,红着眼急欲说话时,闻芷又厉喝道:“我告诉你!你与你的士卒是俘虏,但不是受害者!你们每个人手上都沾着魏人的血!少给我叽叽歪歪,显得受了多大的委屈,若非朝廷政策不容许斩杀俘虏,你女儿早见阎王去了,连尸骨都不会留下!”
“你……”巴敦想反驳,可唇角抖动着,满腔的言语却终是没有出口。
他不是不知道北戎的军队凶残,每每南下,每踏入一座城,他们就会烧杀抢掠,劫走百姓财物,甚至还有一部分人口。
这也是没办法,北戎物产匮乏,除了牛羊马等牲畜,基本没别的物资来源,每到冬天人口便锐减,不靠劫掠,又能怎么办?他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闻芷收了收怒火,冷声说道:“来人,带他去西木那里。”
巴敦看她一眼,转身跟着铁卫去了后院。
西木此时正在榻上窝着,两眼盯着屋顶发呆,巴敦的到来让他甚为吃惊。
“巴敦叔叔,你怎么也来了?是来养伤的?”
“他们哪儿这么好心,让我来这里养伤?”巴敦坐到榻沿上,暗暗端详他,“我来看看你,今日身体如何?”
西木答道:“挺好的,早上闻大人过来给我做了针灸,又吃了药,身上有力气多了。”
巴敦看他提起闻芷时语气轻快,并无半分不满,颇感意外。
“她当真没有为难过你?”
“没有。”西木摇摇头,犹豫了一会儿,压下满腹愧疚道,“她其实,应该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