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这有什么稀奇?”

说到这里,薛昀拿眼觑向正吃点心的薛盈盈,笑道:“闻芷如今可出息了,长宣王这厢刚病,王府的人连太医也不请了,单把她请了过去,她这女神医名号看来过不多久就会传遍整个盛京城。”

他虽与闻芷感情不深,但也并不喜欢薛盈盈这个亲生的妹妹,嫌她修养不够高,更嫌她没脑子,成日就会干蠢事儿,可偏偏父母还护得不行。

这会儿说这些话,纯粹是为了给薛盈盈添堵。

果然,薛盈盈立马就觉得手里的点心不香了,“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薛昀抿了口茶,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向人家学习,也找点正经事做做,不要整日四处瞎晃悠,给家里惹麻烦。”

“我向她学习?”薛盈盈当场就炸了,“她有什么可值得我学的?再说我给你惹麻烦了吗?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说罢把宽袖一甩,气冲冲地走了。

一口气跑回自己的住处,稍微冷静下来时,脑子里回想了两遍薛昀说过的话,双眸倏地一亮。

长宣王病得无法办公,显然情况非常严重,闻芷这时候跑过去,简直是自找麻烦,真把自己当神医了?

既然她自己往坑里跳,那就别怪她再往坑里添把火了。

闻芷此时仍守在床边,只半个时辰前坐在椅子上略微歪了一会儿,此外的时间一直不曾合过眼。

午时已快过半,武风进来劝道:“闻姑娘,你去歇会儿吧,这里有我们照看。”

“不用了,等王爷醒了,我才能走。”主要是谢迟仍有情况突然恶化的可能,闻芷不太放心。

武风见劝不动,只好作罢。

出至廊下,叫了个小厮近前,命去吩咐厨房做些膳食送来。

闻芷倒了杯凉茶喝下,振振精神,又坐回床前的梨木圈椅上。

屋里静得听不见半点声响,她望着谢迟苍白的面庞,视线停在微蹙的眉心处,多年不曾回想过的往事纷繁地重现在脑海。

那天北戎人的铁蹄踏入凤辽城,哀嚎遍野,血流成河,整片天都是红的。

她在战乱中与家人走散,被敌军困住,险些做了俘虏,少年执长枪纵马杀来,助她脱困,带她出城。

他掏出手帕,给她擦拭脸上未干的泪痕,动作有些粗鲁,语气却端得温柔:“别哭了,凤辽城里最不值钱的就是眼泪。”

那时候,谢迟的眉心也是这样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