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一阵,沈继阳心下冷哼。

闻芷以为攀上了当朝国舅,便可以肆无忌惮,不把他和沈家放在眼中了?

她哪里知道,高敬元虽是皇后的兄长,却在几年前便与皇后生了嫌隙,惹得陛下不悦,当年被贬官便是因为这个,如今回了京城,当个知府已是顶天了,再无法往上升。

而他正处于得陛下器重之时,前途无量,单是官职上,他已经可以压死高敬元,闻芷还能指着高敬元日后为她出头么?简直不知该说她可笑还是天真。

拿着官府开具的义绝证明回到宅子里,闻芷开了坛酒,跟常喜常乐等人一起,庆祝自己终于摆脱伥鬼之家。

常乐比闻芷还开心,兴奋得一下灌了三大盏酒,欢欣得要跳起来。

末了,顶着红扑扑的脸蛋对自家小姐道:“我看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广陵侯,大爷被他刺伤,现在还躺在床上呢,最紧要的是,小姐为这事儿还搭进去一万两银子,广陵侯却只是收了张义绝证明,不痛不痒,属实太不划算了,指望陛下是指望不上了,他一向偏袒他的近臣,不如过几日进宫见太后时,向太后娘娘陈情,请她出面为小姐做主。”

常喜深表赞同,点头道:“常乐所言甚是,沈家人过于可恨,就这么放过他们,我这心里实在不舒服。”

“后宫不得干政,太后虽是帝母,却也不便打破规矩,我不能让她为难。”闻芷可太清楚上位者的心思了。

别看太后好像很看重也很感激她,隔三差五不是夸奖就是赏赐,但在太后心里头,她别说是尽心竭力为她治病了,就是为她把命搭进去,也是理所应当,毕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跟寿康宫里的宫人是一个地位。

所以,太后赏她的,她可以收着,太后没说要赏的,她主动去讨要,那就得仔细掂量了。

像这种让人为难的请求,一旦开口,立马就会给太后烙下不知轻重的印象,太后不见得会当面显露不悦,却会在心里给她记过。

且传出去,倘若被有心人知晓,少不得将其捏为把柄,大做文章,为了个沈继阳,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太不值当。

上回恳请皇帝做主,令沈继阳签和离书时也是同理,因为那事儿并不牵扯皇帝任何利弊,她才敢去求,后来沈继阳拖着不签字,她也没再去,因为她知道皇帝会不耐烦。

“不过不要紧,沈继阳在官场混迹多年,政敌不多,却还是有的,他们会代我对付沈继阳。”

果如闻芷所料,翌日便有好几位大臣上书弹劾沈继阳,说他知法犯法,仗势欺人,无情无义,抛弃糟糠,有损朝廷颜面,请求皇帝惩处。

这其中既有素日与沈继阳不和的政敌,也有纯粹是以监察百官为职的御史,还有前不久才参过沈继阳一本的武陵王。

这位爷自打屏风事件之后看沈继阳特别不顺眼,逮着机会便针对他,自然不会错过眼下这个大好时机。

皇帝见事已闹开,不好行包庇之举,当场革了沈继阳在刑部的职,命他回家自省。

沈继阳有苦难言,憋着满肚子委屈出了宫,情绪低落下,来到沪阳王府,想与谢清音见一见。

哪料守门的人却将他拦住,“王爷说了,在成婚之前广陵侯还是别再与县主见面的好,免得又惹来闲话,丢王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