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秦不闻总觉得,这是她欠李家的。
所以她不去理会李云沐绵延的恨意,教他读书骑射,乐礼御数。
——那是她亏欠李家,亏欠李远的。
而如今,秦不闻看着眼前面露癫狂之色的李云沐,总觉得心口有些空落落的。
她实在不是什么恋旧之人,对李家的愧疚,也在李云沐坑杀她的承平军之后,消耗殆尽。
——她想让他死。
去给她的承平军陪葬。
哪怕他分明有诸多苦楚,哪怕他是迫不得已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现在,秦不闻都不在意了。
“李云沐,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少女一袭黑衣,眸光浅淡。
她就静静地看着眼前疯狂的李云沐,神情波澜不惊。
“我从来都不是败给了你,”秦不闻垂眸,看向目眦尽裂的男子,他的眉眼,与李远李伯伯真的很像的,“我只是败给了我的私心。”
她本来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是她带了私心,非要救他性命,才酿成了这般后果。
——是她的错。
“我猜,你在大堂上,之所以不辩驳,应当是贤王拿楚静姝的性命要挟你了吧?”
秦不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嘲讽。
有时候,秦不闻又觉得,这世间的因缘造化当真好笑。
似乎曜云所有人都以为,她长安王有龙阳之好,喜爱李云沐到近乎偏袒昏庸的地步。
但其实不是啊。
——她只是欠了李伯伯一份情。
她担心还不清罢了。
而李云沐似乎也是这样想的,即便她从未强迫过他什么,但李云沐似乎认定了,她对他有着觊觎之心。
每次秦不闻面见李云沐时,李云沐都是一副刚正不阿,视死如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