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如果你就此从他的世界消失,那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你也不想他因为你葬送整个沈家吧,他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你可会觉得良心难安?”
良心难安……
最后四个字,如同魔咒一般灌入耳中,林墨婉看着眼前的人,只觉他似乎逐渐和模糊记忆中的那张冷漠又高高在上的嘴脸重合。
看着他的最一张一合,她的脑子里却被巨大的嗡鸣声占据,已然听不清“良心难安”之后说了什么。
“停!停下!别说了!”脑中一阵刺痛,她捂住耳朵,企图隔绝脑中的嗡鸣和沈君池若有若无的声音,以此来减轻那阵痛楚。
她重重的喘着气,只觉得汗流浃背,有什么东西疯狂突破那层蒙在脑子里的迷雾,汹涌而来。
时间仿佛迅速回流,她只觉得好一阵天旋地转,似乎又回到了那冰天雪地里,她几番求助无果只能哭着跪在母亲身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直到她被折返回来的歹徒发现,被拉拽,被在雪地里拖行,最后要扒她的衣服,巷子外传来一声呵斥:
“住手!”
“婉婉。”
记忆与现实交替,两道声音竟奇迹一般重合,她猛的转头,就见不知什么时候,沈微远已经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随着脑中的嗡鸣声戛然而止,原本混乱、模糊的记忆像是瞬间被规整,少年逆着月光的脸逐渐和眼前的脸重合。
一切好像都瞬间清晰起来,不是她意外忘记了,而是她不想想起来,她怕当年沈君池说的那些话成真。
沈君池说的对,他救了她,把她带回来,改名换姓,她不能恩将仇报,她不是高门贵女,可沈侯爷的妻子身世不能差,哪怕只是个通房或者妾,也不能有污点。
跟何况,她还是罪臣之后。
“怎么了?”
见她眼眶湿润,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沈微远当即急了,几个阔步走上前,很是自然的握住她的手,看向沈君池:“大哥,让白云率先救她是我的主意,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话听起来像是解释,但他坚定的眼神却更像是在揽责,像是再告诉他:“你如果非要怪,那就怪我,不管她的事。”
沈君池沉默着,只是习以为常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良久,却终究是没说话,默默地推着轮椅走了。
沈微远松了口气,回头看向牵着手的人,却正好和她四目相对,他还没开口,林墨婉就率先道:“是你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