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星辰暗淡,混沌之中勾起明月,云间点点裂纹流光,恍若心中沟壑。
凌书墨淡然听着,开始似乎还是一副君子般温文尔雅模样。
但是,当听到陈形意当初其实是为了画,想要杀了韩妙染。甚至为了画监视了其三年后。
此人鼻息稍显粗重,握住衣袖的手越发用力,衣纹逐渐扭曲变形。
“实不相瞒,我此次必须拿到你六年前的那幅图。”陈形意见其神情,话语清晰。
闻言,凌书墨依旧安静看着白豌,其静谧端方,没有出声打扰。
白豌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好半天,其食指蘸了点水渍,在桌上稍微写了几个字。
字体轮廓有些清晰 —— 《万里民渊》
“这是那幅画的名字?”陈形意出声。
“是。”白豌只觉得有些东西恍惚。
“它不是什么天下第一图。而且,早在我献画的那天,就被先帝当场焚毁。”
这段话,似乎打开了一段过往。
浅藏的一个隐秘。
凌书墨早前查过许多线索,如今只能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显露无尽关切和黯然。
骄傲自负如这个人,一直不愿意说出来,大概就是只想自己承担。
他一直等着这人能够说出口,不说就真的不问。
“这幅画被先帝当场焚毁。”陈形意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传闻中明明……”
“呵!”白豌笑了,语气中依旧是那般无可奈何。
就是这个语气。所有人都不信,告诉他们画早就没了。
凌书墨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这人强颜欢笑的模样,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人姿容冷色到如此不同以往。
“六年前,我是亲眼见到先帝把画撕毁,丢进火盆之中毁了的……”
那幅他踏遍大江南北,呕心沥血的冒死之作。
白豌指尖的水渍逐渐消散,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冤孽而已。
“也不知道谁说的,那幅画有罢黜百官之能。这种荒谬的话,怎么会有人信呢?”
是啊,怎么会有人信呢!
先帝贤明,遇到他这般天真无知的举动都免去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