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从前上山剪径是为走投无路,他一家给狄贼烧了田舍,夺了口粮,为妻女父母能做糊口,不被饿死才舍却一身。”
“眼下北面战事多拖一日,便有无数人领他当日苦难,他难道忍心去看?”
“兵卒只用听令,自然不做多想,但你们已经此时职位差遣,难道还不能分辨是非,称量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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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朝廷难道做到分辨是非,称量轻重了?”其中一人忍了许久,终于大着胆子发问,“若非夏州那一个,我朝东西南北,哪里至于今日地步?老赵家的做了初一,眼下换个小赵家的,奶还没断,已是学会将咱们当贼人一样提防,若非节度领着我们西军过来,蔡州哪有一日安稳日子?”
“偏他们半点不念好处,今日派一个督军,明日插一个副将,全是只会瞎捣鼓扯后腿的,两军对垒,营中有这样货色在,如何好打得过?”
“若说不分辨是非,称量轻重,正该说的是他们才对!”
“局势已经如此,难道节度强忍着给他们当软柿子捏么?!倒不如放开手脚,趁势而取,今日错过这大好机会,将来的是实难再来……”
裴雍出声打断道:“我若有心要取,难道只合等旁人机会?”
那裨将张口欲言,一时僵住。
裴雍又道:“有人做初一,便叫他自做初一,我西军上下不去学做那初一,更不做十五——当真想做十五,将要取之,便是没有初一,我难道不能伸手自做十五么?”
他说到这里,声音更硬:“便有取那一日,也不是今时今日——狄兵尚在眼前。”
又道:“况且多打一日仗,便多死一地人,果然有了取得那一时,此刻秦尚便能为了叫我做十五自行其是,推诿拖延,你等又来左右敲鼓,将来身份互换,比贺允、张凭之流又如何?”
“你二人扪心自问,果然全数只为了我颜面?”
“我有心逐鹿,何须旁人使些见不得人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