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肚洗得很是干净,血也放了,腥味本来已经极淡,等装了一肚子东西,胖乎乎上得铁架,小火细烤,一层层豉酱白米醋鱼酱调的酱汁反复去刷,果然里外都入味。
这一道鱼耗功夫得很,等呈上来时外皮酥黄,有油脂润着,又脆又香又不刺嘴,鱼肉细嫩,毫无腥气,味调得轻,却又很透,没叫酱汁佐料味道压下鲫鱼特有甜味,却又一点都不淡口,里头馅料油脂腻味被米饭同笋丁、蘑菇吸了,吃起来又多滋味层次,又减了腻。
尤其她吃的时候连刺都不用剔,搭一碗热乎乎羊汤,鲜得眉毛都要飘了。
那羊棒骨用的小羊,肉嫩腥少,外皮烤得很干香,咬一口下去肉汁混着油脂满口都是,就羊汤和饼一起吃,又同几样清炒小菜配着,一口香浓一口清爽。
就连饼也不同从前,好像面都特别香,又有嚼头又不韧,怎么吃怎么好。
二人几乎同时停了筷子,各自拿茶水洗手。
等人把桌子上残羹剩菜撤下,端了水果饮子上来,裴雍随手拿了颗桔子在手里,剥了一半皮,放在小碟子里推到赵明枝面前,又靠近几分,才问道:“京中银钱要得那样紧,你待要怎的筹——蔡州送得及么?”
赵明枝索性撂了底,老实交代道:“蔡州自顾不暇,我出发去京兆府前,吕贤章本是要受命去往江州、舒州几地筹粮筹饷的,眼下他来了京师,却不晓得谁人领了那差事,甚时才有进展,但无论如何,多半都来不及了。”
听得这话,裴雍面上却无多少异色,仿佛其实意料之中,只接道:“既如此急切时候,怎还不要我的?难道果然还当外人?”
赵明枝摇头道:“多少银钱都不够填这无底洞的,况且将来必定还有战事,二哥那一处是为我留的后手,不到最后一步,不能擅动。”
又道:“我其实路上也琢磨了许久,早知会有此事,倒有些想法,只不晓得能不能行。”
她把自己本来打算简单说了,补道:“若非万不得已,还是想先和缓些,但这法子最好有人领头,我本不认识几个京师奢遮富豪,倒有些麻烦。”
裴雍听完,只一沉吟,便道:“我早年在京中有些买卖,日积月累,虽不至于奢遮,却也能看了,今次若要出头的,我使人来唱和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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