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放下吧,咱们无权无势,那些人捏死咱们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咱们斗不过的……”
“有些事强求不来的姑娘,保命要紧,逃远一点要紧啊姑娘!”
佛手默默退出房外,转个身靠在墙上,抬头看着黑夜中若隐若现的月光。
云枝的视线一下子失去了焦点,变得茫然。
可她的眼底却是坚韧的,执拗的,一字一句道:“我放不下,雪桐,我放不下。”
“斗不过又怎么样,大不了就是舍了这条小命。”
雪桐焦躁又忧心。
焦躁这样的境地不知要持续到何日,晴樟到底能不能完全养好。
更忧心姑娘当着佛手说这样的话,传回侯府,不怕死得更快吗?
日出时,晴樟悠悠转醒,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云枝喂她喝米汤,与她小声说了许久话。
昨夜染血的被褥都扔出去了,但房间里还有经久不散的血腥味。
云枝轻声宽慰,净捡轻松的说,但晴樟手放在小腹之上,轻轻动了动。
云枝放下碗,为她擦拭嘴角:“晴樟,虽说,生育是女子的天职,但我们……”
晴樟却笑了,笑意从嘴角蔓延到整张脸:“我不知多高兴,姑娘,你不知我多高兴,以后终于不用再受这样的折磨了。”
她笑得仿佛真的很开心,眼里却雾蒙蒙的,云枝心头酸楚,俯身抱她:
“嗯,我也为你高兴,往后如果想养孩子,世上还有许多无父无母的孤儿。”
大夫昨日临走前说过,晴樟身体亏损过大,以后绝无生育可能。
但云枝打心里觉得,在这个女子的身体不能被自己主宰的时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可以,她也想永绝后患。
她决不允许自己,生下云峥的孩子。
外头热闹起来的时候,雪桐去药堂取回药,云枝嘱咐她好好照顾晴樟,才带着佛手离开。
她坐在马车里按揉生疼的额角,寻思着应该给榆阳弄的房子买两个仆人,以后好好照顾晴樟。
身上没钱了,先回家去取。
“吁——”
佛手停好马车,撩起车帘,低声道:“家里好像有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