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自然不是真的想离开侯府。
她憎恨这座虚伪肮脏的牢笼,恨不能付之一炬,叫它灰飞烟灭才痛快。
但急不得。
她只是要让云峥明白自己举步维艰的处境,让他与那些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她希冀的看着他,展露全然的信赖与依附。
云峥目光一沉。
外室是比通房更不如的存在,生的孩子就算再出息也上不了族谱,永远只能做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他自知肩负重担,整个侯府的兴衰系于一身。
他没有想过为了云枝真的忤逆长辈,做那些过于出格的事。
但等过几年郡主产下嫡子,倒也不是不可以给她一个孩子傍身。
毕竟这也是自己惦记了好些年,又第一个发生关系的女人。
到底是从七岁开始就没好好受过一天教导。
见识短浅了。
他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且不论将来孩子的处境,于他自身而言,云枝留在府里可以朝夕相对,安置去外头,又怎能日日见面?
刚刚得到她,新鲜劲儿还没过呢。
一脑门官司的进入福寿堂。
老夫人久候不至,越发忐忑,佛珠子捻得快冒烟。
这个嫡孙已经渐成气候,连年考试都拔得头筹,在陛下那里都挂上名了。
明年若能一举考取功名,就是光耀门楣的中流砥柱。
人越上年纪,对有出息的儿孙便会越发忌惮。
正是因着这份忌惮,她才选在孩子出门的时候动手。
本来没取云枝性命,连打一顿都不曾,已经是格外开恩,偏偏张氏那个蠢货坏事……
她闭目念经,当初就是看中她出身世家又刚强彪悍,能顶门户,才给那懦弱的儿子定了这门亲事。
只是张氏在侯府里顺风顺水这些年,安逸日子过多了,到底养蠢了。
虞嬷嬷一瘸一拐的进来说:“世子到了。”
她才松口气,朝老仆伸出手。
因为多嘴帮云枝求情,到底惹恼了老夫人,虞嬷嬷挨了十个板子。
她这种资历的老人,行刑的人不敢用力,只将她打得微微腿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