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戏台坐落在一片池塘边,周围簇拥着成片的荷叶莲花,兼有高低错落的亭台楼阁,又比青川钱府的格调高出许多。
在戏台旁边,他看到急着交差的郑太监,三步并两步的行到一座两进的精致素雅院子跟前,院门上匾额写有“月云斋”三个大字。
程羽此时离着那月云斋还有段距离,听不到那边动静,只得加速向前飞去,待飞到月云斋附近之时,却又因相距太远,与嘉菲的气机连接中断。
此时郑太监已进到院里,院子正房还点着灯,但门窗都罩着一层窗纱,想是用来遮挡蚊虫。
郑太监行至门廊前,被门廊下的女使伸手拦住,他便不敢再向前行,立在院里回禀道:
“回云姐儿的话,寿喜班的都已带来了,现安置在前府戏台旁的院子里。”
程羽落在院墙上,瞧着那郑太监恭恭敬敬立着回禀,在小院门口和正房门廊前,各有两个年轻女使守着听差。
此时戏班都已在前府安置妥当,去禀报的太监才刚到正主儿院内,可见这王府之大。
太监回禀完后,从怀内掏出一块令牌,递给门廊外的女使,而后并未退去,仍是垂手立候着。
“妥了,先让他们歇着吧,明儿天亮了再说,你也歇息去吧。”
一道略显温婉的女声,从屋内不紧不慢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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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太监闻言急忙回是,转身就向院外行去。
只是还未到院门口,便又被屋里那道女子声音叫住:
“且慢,他班子里新出的那折子定风波,扮武生的可是姓程?”
“回云姐儿,那扮武生的是一年轻后生,确是姓程。”
郑太监回完话后,正房内那被唤作云姐儿的,停顿有几息之后,方才再次开口:
“唤他与戏班班主一同前来。”
“啊?此时唤他至此?可后宫门已关,且他们刚到府中,还未习礼,恐冲撞了姐儿们……”
郑太监讶然道。
“我等乃是奉了郡主娘娘令旨,要替娘娘先将那戏班考校一番,免得出了差错,若我们考校过关,习礼之事你明日加紧教导便是。
若考校不过,则哪来的送回哪去,习礼之事也就无从谈起,至于后宫门处,郡主娘娘离府之时曾赐过下这道令牌……”
房内云姐儿说着,轻拍两掌,门廊内女使闻声便走到门前,门帘被从屋内掀开一道缝,从里面递出一块金字令牌,女使接过金牌转身走下门廊,行至郑太监跟前。
“持此令牌可开宫门。”
“是。”
郑太监瞧了一眼那道令牌,比方才自己交差的那道大上一圈,正面刻着明晃晃的“安亭”两个大字,便知此牌确是郡主娘娘亲赐下来的。
“莫要苛待于他等。”
屋内云姐儿又补了一句,郑太监急忙回是,双手恭敬接过金牌,但并未急着离去,原地又等了一两息,听屋里再没别的吩咐,这才慢慢退出院子。
刚出月云斋院门,郑太监便微不可闻的叹口气,转身摇着头撩起袍袖,便向前府方向速速返回。
只因王府太大,后宫与前府戏台相隔太远,那太监到戏班所在院子还要跑上一会儿。
程羽与猫妖的气机连接已断,且猫妖那里左右无事,他便想着先留在这附近探探虚实,而后再回去给其报信也来得及。
方才太监口中称的云姐儿,应该就是郡主座下四个贴身女官之一的沐云。
之前在府外听那两个酒后狂生言道,豫王府五美走了三美,还有两美留在府内,其中一个自然是这沐云,另外一个……
程羽瞥一眼小院门楼上写着“月云斋”三个字的牌匾,心中猜测另一个留守的八成便是浸月。
寻思之际,程羽亦不忘神识悄悄散开将小院扫一遍,而后才轻轻落在院内墙角处的一块假山石之上。
此时他与嘉菲相隔太远,法眼神通虽用不得,但凭借他出众的耳力已能听出,沐云所在那座正房里,确是还另有一人的呼吸之声,只是好似在安静的做着自己事情,并无人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