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之后,又见那老汉并未答复自己,而是在上下打量着他,程羽便补一句道:
“我乃是外乡人来京城寻友,我那好友告知他住在豫王府旁边,寻到豫王府,便能寻到他家,因此才问老丈。”
那老汉闻言恍然点头,见程羽嘉菲二人虽说气质卓尔不凡,但衣着布料甚为普通,且又说着一口外乡口音,便深信程羽之言,抬手向皇城正宫门方向指道:
“豫王府就在这御街靠近皇城宫门的左手边第一家,门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门上镶有八八六十四个金色门钉,门头牌匾上书“豫王府”三个大字的便是哩。”
程羽闻之拱手告谢,旁边嘉菲却嘉菲挠头疑道:
“皇城宫门左手边第一家?我怎记得那是之前靖安侯府所在,还请老丈再细想想,可别是记错了门户?”
老汉听到嘉菲所言,顿时不悦道:
“嗤!老儿我在天子脚下活了五十有八,京城里的达官勋贵,哪个被贬了官儿,哪个被封了爵,老儿都门儿清着哩,但我从小到大,还从未听过有什么靖安侯,敢情是你这外乡后生自己个儿杜撰出来的吧。”
猫妖闻言柳眉一蹙,正要还口,恰好程羽此时暗中传音过来:
‘你莫象在外城时那般与其斗气,这老汉不知道靖安侯也是寻常,我记得你曾提过,靖安侯是当年把开国太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那他的府邸紧挨着皇城宫门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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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钱家的靖安侯又不是世袭罔替,只传到二代就被逐出京城迁回青川县,那这好地段自然就空出来,几百年传承下来,便成了亲王府,却早已无人记得曾经的靖安侯。京城的人眼高于顶,瞧不起外乡人也是有的,不必与其置气。’
按捺住嘉菲后,程羽又向那老汉笑道:
“我这好友随口一言,老丈不必计较,只是我等初到京城,那豫王府想必占地颇大,我那好友亦未曾告知他住在王府的哪个方向,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去寻,老丈乃天子脚下久居之人,对豫王府定是熟悉的,还望告知一二。”
程羽此话一出,那老汉眉眼终舒展开来:
“嘿,这位先生说话在理,老汉我从小便是在京城里光着屁股长大的,你那好友既说寻着豫王府便能找到他,那定是住在豫王府北边的那条北街上。
你不晓得,这豫王府占地确是大的很,在其西边是这条御街,南边是皇宫宫墙,东边紧挨着东城兵马司衙门,在衙门左近原先还有几户人家,后来因为建了座校场也都被赶走哩,因此只有其北面那条北街上住有别家百姓,你去北街上寻……”
那老汉正说着忽然就顿住,目光看向路边一座三层高楼,楼门口挑着一对大红灯笼。
程羽循着看去,楼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兼之行令喧闹、颠三倒四之声不绝于耳,股股浓香充斥于鼻。
勾栏。
那老汉对楼内的莺莺燕燕视若无睹,只盯着正要从里面出来的三个后生看去。
那三人也都是文生公子打扮,待其先后皆跨出勾栏门槛,老汉顿时凝眉呵道:
“站住!”
那三个文生后生正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迈门而出,行走之间还略有些踉跄,隐隐还有些酒气传来,显然是刚吃了酒的,此时闻听有人断喝无不一个机灵。
“哟!爹爹,您老怎……嗝!怎么也来哩?方才听说都武庙那边塌了一座大殿,可是也要去瞧热闹去的?”
其中一个后生认出这老者是自己的父亲,打着酒嗝问道。
“混账!我瞧什么热闹?我是出来寻你不着,恰逢这两位外乡人向我询问豫王府何在,这才看到尔等自这里厮混出来。”
“豫王府?”
三个醉眼朦胧的浪荡后生闻听豫王府三字,彼此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三人打一哈哈,再向程羽与嘉菲二人打量过来,见同样是两个年轻文生公子模样,仨后生们愈加放肆笑道:
“二位仁兄,莫非亦是慕豫王府五美之名而来乎?”
三个年轻后生喷着酒气肆意调侃着,把旁边老汉气得急忙扑上去,捂住自家儿子的嘴骂道:
“孽畜满嘴放屁,不好好在家温书,却跑到大庭广众之下妄议皇亲,你是要连累老子一家都跟着砍头不成?”
“诶!茶余酒后聊资而已,京城早已传开,爹爹何至如此?无妨,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