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日头缓缓升起,气温骤高。
对于干惯了农活的乡下人还好,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干着又苦又累的农活,早就练的皮糙肉厚了,像是被暴晒也感觉不到疼似的。
反看这批细皮嫩肉的知青们。
他们被晒的脸红气喘,一上午将近五十个人连一亩地都没整理出来。
唯一一小部分整理出来算作‘合格’的,还是刘结实的区域。
刘结实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眼里除了嫌弃还是嫌弃,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就这样的还说是来下乡帮俺们种地的?”
小主,
“一个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地都锄不好,来了这么一堆人跟吃白饭的无赖有啥子区别?”
在他眼里,他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可落在知青们的耳朵里,他的声音却十分清晰。
知青们红着脸冷着眼,气的浑身发抖。
他们可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可现在,连乡下的土包子都能瞧不起他们?
终于有组成小团体的知青们撑不住了。
“老乡同志,我们可是专程大老远跑来帮助你们的,不是上赶着来受折磨的!”
李菲扔掉了手里的杂草,摊开通红破皮的掌心,曾经白嫩的手,现在却被磨的又刺又痛。
她现在浑身火辣辣的。
原本是想忍到中午回去休息再做打算,可现在刘结实的一句话让她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她可是京都来的知识分子。
凭什么这样穷乡僻壤里的乡巴佬能管到她头上?
李菲话里带着刺,目光扫视着南边这一片。
她上厕所的时候已经看过也确认过了。
刘结实带着他们从凌晨五点干到现在,这都快晌午了,可昨天接她们来的那个所谓的年轻队长却一面都没有露过。
难不成当队长就不用干活了?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昨天的那个年轻女同志呢!”
李菲越想越气,嫉妒的火焰灼烧着她的心,于是她借机生事道:“凭什么她就不用干活,可我们就要顶着大太阳从早干到晚?难道她比我们金贵吗?”
现在可不是地主家大小姐能享受的年代了!
李菲怒火中烧:“你们这是觉得我们知青好欺负吗?”
刘结实听完夹紧了两串黑色毛毛虫似的浓眉,垮下了被晒的黝黑发红的脸:“你说啥呢?什么凭啥凭啥的?干好你们应该做的事就行了!俺们队长想干啥干啥,你们管得着吗?”
“她跟我们差不多的年纪,凭什么我们要受她管?”
说话的是又一个男知青。
林文智站了出来:“据我所知,不管是生产大队的队长,还是农场的管事队长,都应该是男人来管,她这样一个小姑娘会管什么?”
夏日的暑气快将人给蒸熟了。
一群少男少女正在气头上,看这个贫穷而落后的乡下哪哪都不顺眼,哪里还顾得上动脑子考虑他们口中攻击着的少女,昨晚可是把山中大王降服在身边当宠物养着解闷的。
南边洼子地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以至于周边来往的人将这件事报告了上去。
“我会管什么?”
戴着一顶破草帽的少女穿着一身工装背带裤,手插在裤兜里走了过来:“你、还有你们都想深入了解一下吗?”
她一早天不亮就去了北边的工厂,此时正在跟自个爹讨论食品厂做什么能带附近十里八乡的经济发展呢,已经罗列了一份单子,还没合计好呢这边就闹起来了。
而且听起来倒像是她错了?
苏淼淼淡定的将视线落在前方,系统小二在脑海里复述着监控里的内容。
包括这些人脸上的神态,言行举止,描述的可谓是栩栩如生。
“本来就是!”
林文智沉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振振有词道:“你一个乡下女人,大字不识,文盲一个。你从没见识过世界的辽阔,没接受过文学的熏陶,没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你有什么资格当队长?又有什么资格管我们!”
这句话一出,知青们立马分成了两队。
一小部分尚且脑子清醒、有自知之明的人远离的林文智。
他们心里清楚,刘结实说的没错,他们知青是外乡人,管别人劳改农场大队长干嘛?
人家都没嫌弃一堆不会干农活的知青在这里磨洋工蹭粮吃,知青们反倒借题发挥闹事。
再说了,就冲那小姑娘能把干部举起来、还随手养只老虎的份上,就不是个好惹的。
只有脑子发热的人才会跟他们两个闹。
这两个傻子是瞎的吗?没看到眼前这个刘结实,长得这么壮都没闹吗?
徐言卿听到林文智的话暗骂了一句‘傻呗’。
可眼下这个局面,他压根不敢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