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禅婆嗤笑道:“真是笑话。我为什么要白费真元,替他疗伤护体?若是那个玄鹤宫弟子受此重创,我兴许还会动恻隐之心,施以援手。可惜他是白泽观的人,仅此一点,他便该死。”
顾乘风道:“前辈与白泽观,莫非有深仇大恨?”
“不错。白泽观这帮道士,各个都该死。”
顾乘风又道:“依前辈所言,就算句句属实,也不能说明我便是北落仙姑之子。婆婆凭空臆测,若非居心不良,恐怕……”
花禅婆语气稍软,答道:“十年前,悬空无意中提及你,不过其时他并未亲见你本人,只说你是重明观唯一的男弟子,似乎大有前途。你可知,自玉和仙姑执掌重明观,几百年来,长白山上从未有过乾道(笔者注:乾道指道教男弟子)。朱雀仙子收你入门已经大有蹊跷,她还让你入册,做了五代大弟子,更是奇怪。如果你不是大有来头,朱雀仙子何以破例?我后来让悬空道人去打听你的情形,方知你是你师父朱雀仙子拣上山的弃婴。生而为人皆有仙根,不过多数凡人仙根都在八卦之外。需知仙根中人者,凡夫已是万中无一的,仙根能在八卦之中的,十万人里才有一二;如你这般仙根在乾、坤二卦之中,又丰厚扎实者,更是少之又少。本来仙山所纳门徒,弃婴并不稀奇,可我算来算去,北落仙姑那几日若珠胎暗结,诞下麟儿,与朱雀仙子抱上山的弃婴,生辰上是刚好吻合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如此,我便有七成把握,你就是北落仙姑的孩儿。”
顾乘风道:“好,就算前辈说得不无道理吧,那么前辈与我说这些,究竟是何目的?”
花禅婆道:“很简单。你不愿意替我除掉仇人,我也不会勉强你。我只将此事泄露出去便是。你们重明观是三山正宗,倘若北落仙姑这等丑事传扬开去,你说,你师父朱雀仙子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仙门众道?”
“你好卑鄙。”顾乘风道,“可惜你所言无凭无据,你又身份可疑,谁会相信?”
花禅婆哈哈大笑,说:“到底是仙山神阁里长大的,道行又浅,竟不知人心之诡谲,恰在信与不信之间。你们重明观若出了好事,纵然你们百口大宣,人家未必尽信,更有质疑者,要说你们恬不知耻,矜功伐善;反过来,重明观的龌蹉丑闻,纵然毫无凭据,只要流传出去,总归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所谓三人成虎,正是此理。至于我的身份,我现在也不怕告诉你,我曾是白泽观弟子,俗名贺凌霄,霁云圣姑便是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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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乘风大惊道:“我从小便听师父说,五百年前霁云圣姑仙根大损,只支撑了三十来年便油尽灯枯,死在天山玉虚峰上。后来她座下弟子突然离奇失踪,只剩狄樱一人离开天山,在崆峒山做了玄凰圣君的姘头,自封法号茑萝仙子。至今四百余年,三界从未听闻霁云圣姑还有别的弟子活在世上。你莫要信口雌黄,企图在我面前蒙混过关。”
花禅婆怒喝道:“什么离奇失踪?明明是狄樱那个贱人残害同门!”
其实自天禄岛一役,仙门众人已知,霁云圣姑座下那四个弟子失踪之谜,定与元婴珠有关。花禅婆接下来所言,顾乘风猜出大半,然而他未能猜中的细节,却真真骇人听闻,将他吓出一身冷汗来了。他原以为修炼元婴珠虽取人性命,肉身既死,倒没多少痛楚,哪里想到这元婴珠需在活人脑中修炼而成,七日之内,被借体炼珠的人非但不死,反而三华骤涨,精神好过常人十倍。然而七日一过,那元婴珠便如蚂蝗一般吸取此人精血,不出五日,此人骨骼便多有折断,再不能站立了。往后,元婴珠越发精粹,被借体者的骨骼随之融化,起初面颊还有支撑,十日不到则下颌溶解殆尽,面颊塌陷,椎骨亦不能支撑躯干,再过几日,整个人便瘫软如泥了。想那卓嫣红也曾是仙界响当当的人物,竟遭同门师妹毒害,落得此等境地,顾乘风想到这儿,不免倒吸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