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几声雷响引来了阵雨。雨水淅淅沥沥下了两刻却陡然停住,雷声便随之远去了。顾乘风和鹿连城修炼完毕,早早睡下。至半夜,顾乘风为异响惊醒,侧耳细听,发现那异响由屋顶传来。他翻身坐起,化作暗影蹿至临近一棵大树,伏在枝丫间,望着客栈黑黢黢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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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一个黑衣人蠕动,似一团黑云,打屋顶一角移至另一角。顾乘风以为那黑衣人是个窃贼,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朝那黑衣人削去。树叶由法力驱动,如一支飞镖,正中黑衣人。怪的是,那黑衣人为树叶命中,单是轻轻一颤,并无其他异状。顾乘风方才虽只是略施小技,寻常凡人叫那树叶击中,不至损伤,却要疼上半日。那黑衣人受得住树叶上的法力,足见此人有仙门法术护体。
顾乘风还不愿现身,那黑衣人却朝他冲来,双手一挥,推出两掌。顾乘风足尖一点,飞向高处,那黑衣人两掌力道尚可,然而罡气匮乏,只折断了两根细枝。顾乘风看出此人修为有限,生怕重伤了他,只以一成元气同他交手。二人斗了三个回合,那黑衣人突然开口,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昨日晌午以真元助我的,可是你?”
顾乘风已猜到黑衣人是李墨生,笑道:“你凭什么说助你一臂之力的是我?”
李墨生扯下两把树叶,抟身退去数尺,以两缕真元冲开手中的树叶。那两把树叶合作一股,对准了顾乘风的胸口。顾乘风右手行三清指诀,左手行剑指诀,引一苗磷火于左手中冲穴,凭一丝真元将磷火顶作点点火星,同那股冲来的树叶纠结起来。李墨生道:“你输与我的真元,五行之中金、火盛极而土弱,虽有纯阳之性,却刚柔并济,仙门中甚是罕见。我修为远不如你,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顾乘风道:“我却不解了。三更半夜你偷偷摸摸来此处所为何事?”
李墨生落在树梢,说:“我略懂些岐黄之术。昨日你输我的真元虽精纯苍劲,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象,似乎中过毒瘴,并未尽除。若不防微杜渐,我怕这瘴气来日会深入血魄,那便不妙了。”
顾乘风拱手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我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墨生随顾乘风回了客房,鹿连城早候着,未待顾乘风点亮油灯,已将一梭剑气抛出。顾乘风眼疾手快,将那剑气抓在手中,揉作碎粉,道:“鹿兄弟,是我。”
鹿连城道:“如何还有一位朋友?”
顾乘风指头一弹,点亮桌上的油灯,鹿连城一看李墨生的脸,勉强笑了笑。李墨生看看鹿连城,又看看顾乘风的脸,咕哝一声:“这位侠士好生面善,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顾乘风这才想到,眼下他以真面目示人,便是南淮国的缉犯,索性坦白道:“我也不隐瞒了,我是重明观弟子,也是官府通缉的要犯。”
李墨生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缉令上说你与一位侠女乃北魏细作,叶大人一家便因与你们私通而遭大祸。”
“叶氏一门正因在下遭难。”言毕,顾乘风抬手指着躺在窗边榻上的叶琮,又说,“实不相瞒,这位奄奄一息的公子便是叶大人的儿子。”
李墨生摇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想叶大人遭难是迟早的事,只是碰巧你们二人牵涉其中,便叫他人抓了机会。”说到此处他又凝望顾乘风,问道:“只是我有一事不解。我与你们并不相识,昨天你们为何要出手帮我?”
顾乘风思忖片刻,调一丝真元于掌心,化出一抹磷光,朝脸上一扑,登时化作白须老翁,一身衣裳也齐头齐尾地变了模样。李墨生上下打量顾乘风,错愕道:“是你。”
顾乘风道:“我在你们南淮乃缉犯之身,若不想些法子,实在不太方便。”
“我这人虽孤陋寡闻,对长白山重明观还是略知一二的。侠士是仙山正室弟子,怪不得你真元如此精到。”李墨生说,“不过你虽为仙山正室,断不可小觑你体内那一丝残留的毒瘴。那瘴气非同寻常,似为魔界蛊毒,不知我说的对是不对?”
顾乘风同鹿连城相视一笑,说:“没错,我中的是灵虚子的青黄散。此毒性子乖僻,发作又急,并不能以寻常方法祛毒。”
“这灵虚子可在天魔门下?”
“正是。”
“此妖我也有所耳闻,据说他的青黄散毒威了得,便是西梁国大名鼎鼎的赤眉药仙对这毒瘴也要惧上三分。”李墨生思忖道,“侠士能将这毒瘴祛除大半,已属不易了。”
顾乘风笑道:“我哪有本事祛除青黄散?多亏一颗仙家灵珠相救,我才保住性命和道行。”
李墨生道:“这便怪了。既有灵珠相助,何以在你真元之中仍有一丝瘴气未除呐?”言毕,他运一束罡气于左手劳宫穴,右手行剑指诀,将这罡气引作游丝,对顾乘风道:“侠士,我现下闭你任、冲、阳跷三脉,你莫动元气。”
顾乘风颔首示意,李墨生将右手朝前一推,方才以罡气引化的游丝登时脱手,飞冲至顾乘风天突、华盖穴中。李墨生再行七宝骞林指诀,将一阴一阳两股罡气各导入左右手阳池穴外,稍运真元,只见青红两色游丝自他阳池穴灌入手印,再各通达顾乘风幽门、通谷、商区、盲俞,左右供八处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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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乘风脸上忽现难色,李墨生又左手行白鹤指诀,右手行剑指诀,凝一缕真元于左手,随即化身为影,把真元种在顾乘风附阳、居髎、臑俞、地苍穴中。李墨生刚影归原位,顾乘风便禁不住体内剧痛,捂着胸口倒退几步,喷出一口似血非血的酱色脓液。
鹿连城忙扶住他肩头,问李墨生:“这是何故?”
李墨生道:“难怪连灵珠也不能尽除此瘴。这瘴气一入体内便扎根于体内各处要穴,与血魄纠合不分。我猜,灵珠的主人无论道行、修为恐怕都算不得出众。不过好在你修为精深,我明日赠你一味叫作无心草的灵药,你连服三日,以阴寒之元将那草药的阳烈之炁打入任督二脉,每日炼气三个时辰,以你的修为应该可以将余瘴聚入内丹。你们长白山乃灵山宝地,理应有仙瀑神池才对。你回长白山后,以神池炼丹修体,我想短则三五月,长则一年,你体内的余瘴应该就清得差不多了。”
“如此,在下感激不尽。”顾乘风想起常朝云体内亦残毒未清,又问李墨生,“先生欲赠与我的仙草可是极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