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镜像陷入了某种绝境,已然忘记深究书中其他细则,他曲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靠着书案,绝望闭目,好一会儿他在心底嘲讽道:
父皇啊父皇,世人皆言我聪慧绝顶,也不过是你手里一把斩草除根的刀,帝王相术的一颗棋子罢了!
……
“二哥,我敬你,信你,唤你兄长,而你却设计害我,你不配为兄!不配为帝!还我父亲!还我母亲!”
那人目眦欲裂,面容隐约,向他走来,直到近至跟前,他先是看到一张清隽的异常年轻的脸,下一刻那人忽然对着他阴笑着,那脸渐渐变得可怖,却犹笑着,用像从地狱里来的声音对他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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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好大的火,烧得我好痛啊,你看看我啊,你救救我啊!”
他看着那人伸出被烧着的手愈发靠近,发出的声音凄厉阴恻。他不停地跑着,那人一直在身后追,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撞到了什么东西,不由低头望去,是一个小孩,穿着华丽的衣袍,戴着个娃娃脸面具,那小孩拽着他的衣角,用童稚的声音唤
“阿父阿父,带我去放风筝吧,兖儿想去放风筝!”
他一滞,望着那小男孩,喉口发紧,他隐约叫了声
“兖儿。”
话音才落,那小男孩忽然在地上翻滚起来,浑身变成焦炭一样的黑,他听他痛苦地叫喊
“阿父阿父,救救兖儿,兖儿好疼,阿父,”
男孩喊着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消失了,他这才看清那张童真的脸皮开肉绽,汩汩流着血,那朦胧的泪眼空洞地望向他,他的嘴巴像是永远合不拢,声音也变得阴沉
“阿父,兖儿死的好惨呀,你快来陪陪兖儿!”
他登时后退了两步,却又撞上了什么东西,他回头,一张绝美女人的面容,女人用如水的眸子望着他,巧笑嫣然,他看着她伸出柔荑轻轻抚摸上自己的脸,心里的恐惧被冲淡了些,他听她柔声喊自己
“珩郎。”
他不禁一喜,他好像从没听过她这样唤过自己,这样的称呼只在其他女人口中。
他想着就要回应,女人忽而用力地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将他打回现实,于是他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女人手指着他,美目瞪着他,恨恨道
“你这薄情寡义的伪君子!我恨你!兖儿,你还我兖儿!我恨你,生生世世恨你!”
他目睹她的脸逐渐变得瘦削,变得憔悴,变得尖酸刻薄,他感觉心痛如刀割,直到她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而那个女子挺着肚子倒在了血泊中,他张皇极了正要呼叫,定睛再看,身前已然成了一堆皮包骨,他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去看她,直到她死的那一刻,然后那具皮包骨又变成了一堆白骨,最后化成了灰,消散在他的视线里。他双目无神地四顾望去,角落里坐着一位妇人,那妇人面目刚毅,眉眼却很柔和,他看到那妇人似乎在教一个小孩写字,他听到那令他怀念的声音
“珩,美玉也,状如磬,怀瑾握瑜,君子如珩,这便是你的名字,祈愿你胸怀美德,慧有旷才。”
胸怀美德,慧有旷才。
他忽然不敢上前,正当他犹豫,那妇人已经望向了他,然而她眼里的笑意瞬间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漠然和冰冷,看的他像被人扔进了油锅里,他一哽,弱弱唤
“母亲。”
妇人嘴唇翕动,他隐约辨认出一个“滚”字,于是他头冒冷汗,掉头逃也似的往回跑,这次他谁也没碰上了,他走到一片池渊边,四周白茫一片,那水深不见底,他停在岸边,一时不知要去哪里,过了片时,一穿着蓑衣戴斗笠的人撑着小舟出现在水面,他还来不及多想,那舟停在了他的面前,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上来吧。”
他不知为何没有多问就坐了上去,快到江心,他听到划船的人说
“你可知我为何带你来此?”
他没说话,划船的人背对他,径自道
“你忘了么,你做的那些好事!你个贱种!”
那人慢慢扭转头,他便看清了他的样貌,然而此刻他的心里毫无波澜,他听到自己用十分冷淡的声音叫
“父亲。”
几乎立刻换来一声驳斥
“住口!你个下作贱人生的下贱胚!也配这样叫我!”
他坐在船头,目光淡淡的凝着那人,不再开口,那人突然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