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拢了拢裘衣,看向成烨,问
“王子决定借兵给国师?”
成烨没有犹豫,点头承认。
“是,他们不是要打乌蒙,便让他们去,能拿下算本事,不能,我也不亏,倒时兵损将折,阿父怪罪下来,他们担着。”
苏禾淡淡点头,没再问下去,挥手,朝帘外唤了童子收拾,二人并肩下了竹楼。
送走成烨,苏禾摒退仆从,一路朝后院走去。
穿过竹林,苏禾来到竹斋前,立在房檐下,对帘内轻唤
“父亲。”
屋内一声轻响,一声哑音响起。
“进来。”
苏禾入得屋内,老者解开衣带,望向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烨回去了。”
“是。”
苏禾看着他颈边斑驳错落的疤痕,抿了抿唇,走到案几边,取了搁置在上面的瓷盒,走到老人身边,轻声。
“我来吧,父亲。”
老者接瓷瓶的手一滞,点了点头,便跪坐在案几旁。
苏禾打开瓷盖,跪在老者身后,老者自顾脱了里衣,露出更加狰狞的背部。
苏禾手指沾了药膏,轻轻附在老者背部。
“最近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苏禾小心涂抹,边答。
“北翟联合乌落,夺了北庭几座重镇,切断了闻将军的供给,援兵未至,他们正打算找月氏联盟,先破乌落。”
苏禾向下按住那凹陷的骨肉,手指微动,将药膏塞进去,老者闭着目,闻言,微动身子。
“怕是等不到援兵吧。”
苏禾手下一滞,垂眸,轻声应。
“线人说,魏珩压着求援的折子,到三天前,边塞已上了十三道了,天朝朝廷似没有立即发援兵的打算,粮草也才昨天到边郡。”
苏禾将最后一点药膏抹净,退至老者身侧,取过老者递来的湿帕拭手。
老者穿上里衣,一边系带一边问。
“这事你怎么看?”
苏禾低头,将指骨拭净,室内满是药香,他略微斟酌片刻,缓缓道。
“依孩儿看,魏珩是在等一个时机,”
他盯着桌案的空瓷盒,不紧不慢。
“想必魏珩那边听到一些风声,我们送给闻将军的那封信,让他对将军起了猜忌,北翟在边郡虽有侵扰,但规模皆不大,此次却来势汹汹,一来,年前天朝在北庭兴土木,多有耗损,劳民伤财,二来,魏惊蛰南下,调令七国朝书没有这么快生效,这些看似巧合,实则,更像是人为设下的陷阱。”
老者微微敛祍,侧身看向苏禾。
“嘉谷看的透,那人向来擅长以退为进,以身为饵,诱敌深入。”
老者说完,望着烛台凝神片刻,苏禾动了动唇。
“父亲,眼下裴至回朝,稽查兖州失火一案,您看——”
老者回神,目光转至几案,淡笑。
“此事且由他,刘氏作威久矣,刘绅既有反心,他岂能不防,但愿他一击即胜,刘氏根基深厚,怕也不好吞下。”
苏禾点头,想到什么,又说
“闻将军此行怕是凶多吉少,岐王妃到时定不会善罢甘休,淳熙宫对蟒川虎视眈眈,魏惊蛰他——”
老者倾了杯茶,打断他的话
“阿元那边,我已做安排,岐王若只这点本事,断不能活到现在,毕竟是她亲手教出来的,蟒川之事不急一时,眼下南越诏国倒是动作不断,你叫人盯着,矿和那些东西,我们全要。”
苏禾接过茶,颔首
“是,孩儿便去办。”
“嗯,夜深了嘉谷,最快,要到明年吧。”
老者呢喃一声,他侧头,在光影里打量苏禾,抬手抚上他的发。
“嘉谷已能独当一面,我何愁不可魂归故里,躬守父坟母墓,死后还哺鸟鸟之情。”
老者言辞动容,难得真情流露,苏禾为之一震,俯身以头置地,言辞恳切。
“父命即禾命,定全父君望!”
……
虎岩山
魏镜和谭齐伏在暗处,看着陆续进出的人,继续之前的问题。
“您如何确定刘怆在中矢之前就已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