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个,老爷,我们本来从宫里回来是准备直接回家的,谁知路上遇见公子晕倒在地,小姐心肠好,便把他带回来了。”
祁姝闷声闷气解释,她家小姐真是的,每次都把她落下!她的俊俏公子啊,想着,祁姝小心翼翼看向闻爹
“老爷,我得去请个大夫,那公子好像病得不轻。”
闻父一愣,瞪眼
“就你们事多,净给我添乱!”
“哎呀,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您就当小姐在为您积福吧。”
“帮我积福?那死丫头少给我闯点祸就行了,还帮我积福呢。”
“那老爷,您看,我——”
“去吧去吧,快去快回,到时候可别真出什么事了。”
闻爹不耐烦摆摆手,催促着。祁姝一喜,蹦哒着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
“大夫,公子怎么样了?”
祁姝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昏睡的人,关切问道
“啊,这位公子无甚大事,只不过是伤心过度,再加上一天不食不饮这才昏睡至今。”
年过半百的老者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解释,祁姝听后,放下心来,想了一下,又问
“大夫,你看要不要来点药?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啊”
大夫捻捻胡须,沉吟一声
“要不这样,你随我去铺里取些补药?”
祁姝看向一旁整理图册的闻昭
“小姐,你看——”
“去吧去吧”
闻昭头也不抬挥挥手,祁姝默泪,果然是亲父女,这语气,这动作!
祁姝前脚跟着大夫刚走,闻父后脚便过来,敲了敲门,闻昭还没应,闻父便进来。一看是老爹,闻昭吓得三魂掉了两魂,惊慌失措地将东西放于身后,失声
“爹、爹,你怎么没经过我同意就进来了?”
闻父见她一副做贼心虚样儿,冷哼
“又背着我偷偷干什么呢?”
说着就要朝闻昭走过去,闻昭一慌,将手里东西攥紧,跑到一边,和闻爹隔了张桌子
“爹,有话说话,走来走去怎么回事儿?”
“死丫头,是不是又偷拿我书房里的东西了!”
闻父看出端倪,立在闻昭刚刚站着的地方,质问。闻昭嘿嘿一笑
“爹,您在瞎说啥呀。哎呀,我要去给公子熬药了!”
说着,也不管闻父,一鼓作气向门外冲去。闻爹看着那兔子般逃窜的背影,无奈摇头一笑
“出息!”
而后看向闻昭刚刚坐着的地方,凳子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银饰,闻父俯身,拾起,放至眼前一看,心头一惊
怎么会在这!
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床上传来一声嘤咛,闻父抬头看去,只见青衣少年抚头,缓缓从床上坐起,半晌,抬头看向闻父,皱眉
“这是哪儿?”
“柳、柳诗?”
闻父瞪直了眼,震惊到失语。少年看着闻父,震惊程度丝毫不亚于他。两人大眼瞪小眼,良久,少年困惑
“你,认识我娘?”
闻父看着他,老半天回神,看了眼手中的长命锁
“嗯。”
少年一喜,
“那您是——”
闻父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举起手中的长命锁,沉声
“这个,是你的?”
少年看着那银饰,点点头,走过去接过
“它怎么会在您的手中?”
往事历历在目,少年垂眸,拇指来回抚砺着银饰上的字。闻父看着满面伤感的人,低叹,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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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你们都平安长大成人,他们也该感到欣慰了吧。”
“谁们?”
少年不解问道,闻父却转身,看向门外,片刻
“姑娘,往事已矣,若有机会,老夫定然悉数告知,只是……”
……
闻昭拿着图册刚出去,走到大堂,一拍脑门,心中暗叫:糟糕!东西忘拿出来了!
收起图纸,沿原路返回,刚到门口便听
“姑娘,今日之言,望不要再对他人提起”
“简笙谨记,多谢大人收留。”
“举手之劳,姑娘客气了。如此,老夫便不打扰你休息了。”
闻昭一听,蹑手蹑脚快速撤离,直到出了自己的院里,才敢松口气,看着手里的图册,若有所思。
…………
十月二十二清晨
闻昭正在后院舞刀弄枪,简笙坐在院里的秋千上专注地看着,正当闻昭挥到她最拿手的‘釜底抽薪’时,祁姝急匆匆地跑过来,口中大喊
“小姐!小姐!不好了!”
闻昭收势,将枪立在地上,叉腰
“叫魂呢!”
祁姝手里拿着一张宽幅大纸,喘了会儿气,才道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儿了,你看——”
刚说完,抬眼,见简笙好奇地看过来,祁姝尴尬转头。自从简笙换回女装后,她的芳心碎了一地啊……
“我看看”
闻昭拿过宣纸,展开,只见纸上朱红的“告示”二字,闻昭一路看下去,而后抿唇,看向简笙,指着纸上的画像,一脸疑问
“这,是你?”
简笙接过宣纸,只见上面写着
裴矢渝谋杀案将于今日在刑部官署重审,下为相关涉案人员,如有熟识者或提供有助于案件审理的,望告知,届时可凭线索至刑部府衙领取酬金。
再往下便是她还有管家、苏故及当初同她一道入府的丫鬟们的画像与消息。
合上告示,简笙看着花架,扬唇: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看来裴至下定决心了呢。
闻昭和祁姝对视一眼,诡异地看着简笙,少顷,闻昭佯咳一声
“那个,我们方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简笙转头看向她,笑了笑,突然跪下
“简笙今日在此谢过姑娘救命之恩,亦对姑娘的收留感激不尽。简笙惭愧,对你们隐瞒身份,实是不想给各位带来麻烦。如今,此事已然公之于众,简笙便无所挂牵了,谢谢你们!”
简笙说着就要磕头,闻昭皱眉,及时扶起她,
“简笙,萍水相逢即是有缘,没有必要如此。”
简笙看着闻昭,心底划过一股暖流,而后淡笑
“闻姑娘说的是。”
“哎呀,你们这样搞得我都想哭了”
祁姝佯装抹眼泪,两人看着她笑了起来。片刻,闻昭又问
“简笙,那你能跟我们讲讲你的事么?”
简笙点头,扬起告示,云淡风轻道
“三年前,我将自己最爱之人父亲杀害,我的哥哥替我顶罪,坐了三年牢,原定于今日午时问斩。”
说到这儿,简笙一顿,三年前的事一一涌现,太久了,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可是只要一闭眼,怎么能忘?
闻昭看着紧闭双眼的少女,阳光洒在她身上,却那么凄冷、孤寂。少顷,少女睁开美眸,自嘲
“大概是我还没有坏透吧,终究良心不安,三天前,我便去裴尚书府上自述其罪,祈求他重查此案。”
“那你都自首了,还要重查什么?”
祁姝疑惑问道,闻昭瞪了她一眼,祁姝吐吐舌,安静下来。简笙摇摇头,惨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世间之事,怎么又会如讲起来那般简单?”
闻昭赞同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告示
“那你——”
简笙回过神,正色,拱手
“简笙这两日在府上叨扰各位了,是时候回到我该去的地方了。”
看向闻昭,俯身
“告辞”
说完抬腿就走,闻昭拉住她
“简笙,我们陪你一起吧。我们也想去看看”
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她总觉得事情不像简笙说的那么简单。直觉里简笙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做出杀人栽赃之事!
简笙感激看着她,突然道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与闻姑娘似曾相识,就好像我们是失散多年的亲人。”
闻昭惊诧
“我们这算心有灵犀么?”
说完,两人都抿唇一笑,只留祁姝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