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往常,以她的暴脾气就该揪着楚山孤耳朵上桌了,今时瞅见自家夫君一副罕见的落寞模样,心中不知是起了怜意还是也被北方传回的消息打击得脾气全无,竟是缓缓地蹲坐到对方身边,倚靠着那刚强的臂膀,轻轻拱了拱,温柔地说道:“就算是天塌了,也该吃饭不是?”
臂膀上传来的温暖让楚山孤回过神,此时他却也没心思开玩笑自家媳妇怎滴变得如此小鸟依人,只是怅然感慨道:“那可是十万人呐,足足十万条性命……”
回想起待在幻月宫里的时光,楚山孤不禁连连摇头,接着道:“在山门里时偶闻外头的消息,总以为中州现下虽是朝廷和江湖闹得不可开交,还有外夷虎视眈眈,但总体情况没有那么遭,些许不稳定因素尚在可控范围内,绝不至于再沦落到二十年前的境地。没成想还没出山就听说南少林被烧了,幽京城里还发生了不可言说的血战,瓦剌人大举兴兵这才多久,有第五将军坐镇、还有拒北盟协防的乌兰巴特城就这么给冲垮了……”
沈冰心道:“这也怪不得他们,原以为是势均力敌的局面,攻城总比守城难,没有三两月熬战瓦剌人凭何吃下乌兰巴特城。天晓得瓦剌人何时养出了那么多高手来,没听擎天众帮主说的,铜煞门门主童冲亲承向他那般能打的只多不少,将北方守军拉锯疲累后,突然放出这批人来夜袭夺城,那就像精力旺盛的狼群偷袭跑了一天的羊群,换谁来谁能扛得住。”
楚山孤脑海中已能想象出前些天夜里乌兰巴特城出现的惨状,捞起沈冰心的手,紧握在手中,说道:“的确,要是我们在那,也不知可否逃得一命。”
沈冰心没有让自己的手任楚山孤摆布,反而撑开手指同样牢牢地锁扣住对方的手掌。
“这也是没办法的,战事一起,总免不了牺牲。就像那个斥候队长说的,四五天前乌兰巴特城里的守军和江湖义士还有二十万之众,那一夜一天之后,仅半数逃生,足有十万人埋骨于那苍凉北地……我说当家的,要是真有那天,我逃不掉的话,你得陪我一起死。”
“呵呵,好嘞,不管是死是活,我一定不把你落下。”
言语间,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却没有一人觉得生疼。
沈冰心感觉这手心处传来的热度,摇晃起两人的手,笑唱道:“活着一起生火做饭,死了黄泉路上有个伴~”
楚山孤总算展颜而笑道:“不论活着还是死,都作伴,都作伴。”
沈冰心听言不满地咕哝道:“你这话听来可有些敷衍了哟……”
楚山孤嘿嘿直笑,起身同时拉起沈冰心往营帐里走去,道:“吃饭吃饭,你不是喊我吃饭的么,天要塌了赶紧吃饱了做个饱死鬼也好!”
沈冰心故作恼意,却没有任何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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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山孤走进营帐前最后望了眼远端乌云盖顶的天,低声祈愿着:“但愿这天可别塌得那么快。”
……
……
“完了完了完了,这是天塌了吧!”
洛州通往秦地的官道上,一辆飞驰马车中一身锦衣华服的吕家公子吕风握着手中一沓信条,双眉斜飞、双眼瞪大充斥着震惊之情,面皮紧绷严肃感拉满,大嘴开合、唾沫横飞将内心的波涛汹涌完全展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