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娜儿子的庆典结束了,族人们似乎都意犹未尽。
丽丽悄悄对岑浩说:"唉,如果族人对建医院和干农活有这么投入就好了。”
岑浩微微皱了皱眉。
“丽丽,你不可以这样认为,更不可以把类似的话讲给乌达尔听。” 岑浩的语气里听得出他为丽丽担心。
在非洲的一些小村庄里,人们普遍生性懒惰。尤其这里的男人们,他们并不认同男子要养家糊口的说法,越是贫穷的男人越安于现状。反倒是有钱的男人才会认为,我有能力赚到钱,就应该多娶女人回来,扩大自己的家庭,以使自己的部落或族群强盛起来。
那些贫穷的家庭就会甘于给富裕的家庭做佣人,甚至很乐意把自己的女孩儿嫁给富人。一头牛,两只羊就可以娶到一个女人,对富人不算什么。
非洲妇女的地位很低,基本就是生孩子,照顾家里,很少有受教育的机会。
这样 的人文生态岑浩当然清楚,但他更知道,我们不是来 “改造” 这里的,我们所能做的只是提供必要的、可行的帮助,改变恶劣的生存环境。尤其防病治病,让这里的居民摆脱贫困。至于文化传统,我们无权干涉,要么接受,要么缄口不语。如果一味地要去改变这里人们的想法和做法,甚至把我们的理念强加于他们,一定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产生。
“岑浩大哥,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丽丽认真地问,她一贯认为岑浩比自己更了解这里,连他都是这样的想法,那么自己在里还能做什么呢?一切都是不可能改变的。
”你误会我意思了,我不是说你讲得不对,但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你想想,如果你把自己跟他们的关系搞得很对立,你非但达不到目的,而且会让自己受伤。我不得不提醒你,不要抱着改造这里的想法,我们能适应这里就已经很成功了。你就想:这里就是自然的样子,不需要改变,你就会释然。改变的欲望应该是他们发自内心的,才可能有效。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岑浩劝解着丽丽。
乌达尔家乡,是坎帕拉与塞塔之间的小山村。每当太阳高照的时候,男人们似乎怕晒一样,在村口的大树下,他们聚在一起,成群结队地蹲在一口大缸周围,缸里盛满了土着自制的啤酒。男人们人手一根秸秆,插到酒缸里,边吸边漫无边际地闲聊。
他们不愿意去田里劳作,是土地太肥沃了?种上就撒手不管了?是冬天太温暖了?根本不需要种什么棉花之类的经济作物?有些男人对土地疏于管理,粮食不够吃,家里孩子饿死。或者孩子因生病无钱医治而离开人世,但这些都不能使他们发奋。他们不愿意去寻找工作机会,一味地享受着”悠闲“。
”我记得在北京的时候,参加非洲妇女大会,当时乌达尔发言很多非洲妇女都被他感动了。可现在看看,他好像把自己说过的话都忘到九霄云外了。“丽丽在岑浩面前发泄着对乌达尔的不满。
”丽丽,你把心里话对我讲,我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是,你的确需要想清楚一些事情。你应该也看得出来,莺莺她在竭力地帮你,想让你在族里站稳脚跟。现在乌达尔已经有三个妻子了,你只是其中之一。你要实现你之前的那些改变环境的想法,必须谨慎。如果你超越得太多,会有很多族人认为你异想天开,他们就会针对你,而你是孤立无援的。至于乌达尔,他即使再爱你,恐怕也会以他们族人的利益为重。“ 岑浩毫无保留地说出他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