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聂建华到江西俊晖汽车配件厂上班了,他没想到妹妹会让自己从零开始,在生产线上当一名操作工。他住在厂子的宿舍里,在这里住的除了厂里的技术员,就是成才学校的老师,他觉得自己相形见绌,觉得被小妹耍了。
“那你要是跟他们合不来,可以去村里找个农民房住啊。”小聂的话更是怼的二哥干瞪眼。
可又能怎么样呢?人在屋檐下啊。
他想起老妈给他的“令箭”,“去那么远啊,那厂子能挣多少工资啊?你可是还得攒钱娶媳妇呢。不过也好,你给我盯紧了你那妹妹,倒看看他跟那个老板是不是勾搭上了。”
从上一次大哥大嫂“宰”了小妹一顿大餐,大嫂在饭桌上还不停地给小妹难堪,二哥就有些偏心小妹了。他知道老妈是个“势利眼”,她对大哥的婚事不满,对大嫂不满,总说“你大哥也就那样了,撒尿和泥把他自己对付好就不错了。”老妈心里只想着在小妹这儿找回一家人的面子,就是想着她能找个大老板,嫁的风光,让一家人风光占尽。可老娘却从没给过小妹好脸色。
二哥记得自己工作不久,干售票员觉得憋屈,就一直牢骚满腹,小妹曾经劝自己去成考,或者读个夜大,还说她可以帮自己复习。但自己那时没自信,也怕周围人说自己“矫情”,就不咸不淡地把小妹的好意怼回去了,现在想想挺后悔的。聂建华不是没有上进心,可他觉得自己也太倒霉了,好不容易从售票员熬到了司机,却开始轮岗了。他总想,铁饭碗也得看是什么铁做的,废铜烂铁,到啥时候也难成气候。
他轮岗期间经历了一生中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知道大哥是窝在家里大半年,后来买断了工龄,才把大嫂怀孕的难关度过去的。现在在出租车公司跟别人”拼缝儿“(两个司机一个白天、一个夜里轮流开一辆出租),钱赚的不少,但他大哥是个懒人,没什么进取心,天天嚷累。听大哥念叨,小妹给他出主意,让他把钱攒住,将来去承包工程,毕竟他有叉车的驾照。
可当他问大哥时,大哥却一脸的不屑。
”一个黄毛丫头,她懂个啥?她连个男人都没有,知道养活孩子要花多少钱吗?还'攒钱',说得轻巧。“大哥聂建国的嘴撇得像瓢。
聂建华觉得大哥聂建国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二哥聂建华本来也想等买断工龄,但他的性格是不会允许自己在家里窝着的。开始他求人到医院开病假条,四处去打探消息。最终,他选择把关系放进人才中心,停薪留职。这时,他找到了小妹,小妹答应考虑让他觉得,在小妹心里自己和家里其他人不一样。可听说要到外地,聂建华挺犹豫的,但想想小妹说的那句话。
”哥,你不觉得我一个人在外面挺难的吗?我想,你进了这个厂,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自己人’,你说对吗?“小聂说这番话时眼圈红红的。
所以,二哥一直想问问小妹,我不会要在这里干一辈子流水线吧,但他没问出口。车间里那些村民都对他另眼相看,他置之不理,他相信小妹会有安排的。他不时会想到老妈委任于他,想着把这件事告诉小妹,逗逗她,看看她的反应。可小妹没有他这么”踏实“,在厂里的时间并不多,来一趟也总是开会,会开完就不见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