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敞亮!”赖氏道,“不管谁来,我们就一个字,防!”
鲁赟道:“谢谢夫人。这十年来,我就是得了这个防字的益!”
“老爷在刀尖上行走,在夹缝中生存,为难你了。哎,若不是为了儿子们的前程,我会支持你提前致仕的!”
鲁赟看看桌上的请柬:“岳府老太太七十寿辰,你看?”
“往年我最愁这些人情客往,因为咱们没钱。今年倒是不急了。现成的八万多两银票呢。”赖氏道,“钱可以收,人却不能留!你不要舍不得,日后我会找一个良家给你收房……”
“夫人打住!”鲁赟羞愤交加,又郑重其事地道,“我马上要见重孙子的人了,丢不起那个人!再说,我还想多活几年,好好陪着夫人!另外,咱们本来就战战兢兢过日子,弄个女人回来,咱们知府后宅就是漏水的筛子、敞开的篱笆……”
话音未落,只见管家赖三夫妻和马夫关六在花厅外求见。鲁赟知道,关六是个孤老,一辈子走南闯北,老了就在鲁家伺候骡马。
“老爷,夫人,我们把那两个女人关进柴房后,送了粥水、恭桶,我就准备走了。”赖三娘子道,“这时,那个高个的女人急着要……小解。我看她的样子古怪,起了疑心。结果,在她的……搜出了这个东西。”说着,递上一个蜡丸,又道,“腌臜东西,老奴打开给你们看!”
蜡丸散发着浓重的尿骚气,被打开摊在面前。蜡丸里面塞了一张巴掌大的极薄的羊皮,也被摊开了。
赖氏先看。只见上面标注有山峦、河流,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赖氏没有看懂,摇摇头。
鲁赟也上来看,忽然就脸色大变。他凑在赖氏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赖氏也神情大变。
这时,跪着的关六道:“老奴正在马棚里喂马,忽然听到柴房里发生争吵,说的还是北狄方言。那意思,是因为管家娘子缴了这个蜡丸,两个女人吵架了。”
鲁赟很是惊讶:“关六听得懂北狄方言?”
“准确来说,是北狄巴里部落的方言。”关六叩首道,“老爷,夫人,老奴这辈子以钉马掌、修马蹄、伺候牲口为生。十五、六年前曾经被北狄巴里部落掳去一阵子,所以老奴听得懂、也会说一点巴里部落的方言。有次巴里部落打了胜仗,来了很多部落汗王恭贺,其中就有亨硕特的汗王。当晚,巴里汗王举行篝火庆祝宴会。当时老奴正在马厩干活,突然宴会会场那边发生大乱,据说是亨硕特等部落联合偷袭,杀了巴里汗王和几个大、小可敦及其儿子们。老奴等几个马奴吓得连夜趁乱逃走了。”他心有余悸,道,“过后,老奴想起一件事情来,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有个小可敦的侍卫长在宴会前曾经和那个亨硕特汗王在一个草垛后面密谈,所以老奴怀疑他们之间有勾结……”
鲁赟看看夫人,若有所思地道:“关六,你是不是眼花了,看错了。”
“老爷,不会看错的。因为那侍卫长有个特点,他鼻子被狼王挠了,只剩下两个鼻洞。”关六顿了顿,继续道,“这两个女人吵架,矮个怪高个存不住尿,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被搜走了!高个的则说,突然决定她来知府衙门,来不及处理,怎能怪她?……”
赖氏问了一句关键的话:“关六,如果再让你见到这个小可敦,还有那个侍卫长,你认得出来吗?”
“当然,夫人!他们也认得老奴!”
鲁赟看了一眼夫人,叹口气道:“以后关六不要出府半步,小心被灭口!”
仆人退下后,老两口商议半天,最后做了决定。鲁赟去总兵部衙为岳开、岳府首告的事情说项开脱;赖氏负责审讯北狄探子坐瓮美女,为苏瑞尚准备见面礼。两不得罪,两头下注,这是他们的处世哲学。
老夫老妻憋憋屈屈、尴尴尬尬地走到今天,殊为不易啊!
大约午时,鲁赟带着岳嵩和查寅的和离书去了总兵部衙。而赖氏则让人将柴房里的两个坐瓮美女提了出来,道:“本来想把你们卖做商人妇,卖到天涯海角去,眼不见为净,但现在不行了。说吧,装了关隘羊皮图纸的尿骚蜡丸是谁给你们的?以前收到过多少?收到后又转交给谁了?”
两个北狄巴里坐瓮美女惊讶又倨傲地望着赖氏,一声不吭。
“如此桀骜不驯,那就不要怪本夫人了!猫刑伺候!”
两个巴里探子坐瓮美女被赖三娘子等人扒光衣服,分别装进麻袋,还各自扔进去一只发了情的母猫。麻袋被扎紧口子,扔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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